一路上总算有惊无险,虽然遇到了盘查,可是一听说是结核病死的,那些不想卖命的水警谁也不敢靠近,加上老王的打点,倒也顺利。
老王没有靠码头,还是找了个平常人家洗洗刷刷的河埠头靠了上去,让船老大帮着抬上了岸,就给了船钱让他离开了。天色还未亮,四周安静得很,老王赶紧推开盖子,扶二少爷出来。然后老王将棺材又推入水中,让它顺着水流飘走了。
“二少爷,您还好吗?”
“我没事,咱们赶紧离开这里。”阿次强打起精神,一夜的提心吊胆让阿次有种被放空了的感觉,可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老王搀着阿次离开了河埠头,朝街的方向走去,他要想办法找辆车。
想了一夜的阿初决定再回南京,其实他根本就不可能让阿次独自留在南京的,只是当时因为有俞晓江和雪狼,如果他坚持不回上海,他们也一定会留在南京。阿初不能一意孤行,他必须要为他们考虑,现在俞晓江已经回到上海了,而雪狼也即将返回,那他该去找阿次了。
“阿四,这会很危险,你不后悔?”阿初不能不问。
“荣先生,我阿四自从跟了您以后,就没有想过危险,更何况我们去找的是杨先生,让我阿四为他冒险,我甘愿。”这是阿四的真心话。
“好,谢谢你,阿四,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出发,”说着阿初就准备上楼,他需要带钱,既然地下党无法浮上地面找人,那我就找黑道买命。
门铃响了。阿初的脚步停在了楼梯上,慢慢地转过身体,阿四紧张地看着门口,这个时间谁会来?难道是抓人的?阿四掏出了枪,悄悄地靠近了门口,阿初还是愣住楼梯口。
又一声门铃。在这个还未苏醒的早上异常的清脆,阿四看了看荣先生,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站在门外的阿次觉得清晨的风快要带走他体内最后的一丝温度了,他努力的让自己不倒下去,老王将他送到门口就离开了,阿次也没拦他,他知道老王一定还有什么事是隐瞒他的,可是现在没时间去关心这些了。
眼前的门好像变得有些遥远模糊起来,怎么还不开?难道大哥没有在这里?阿次告诉老王的地址是松雪街28号,没有错啊,大哥口中的“家”应该就是这里。一阵风过,阿次忍不住咳嗽起来。
阿初的身体一震,“阿四,快开门!”说着他已经冲了过来,是阿次的声音。
房门一打开,站在门外扶着把手的阿次就被带着朝屋里摔了进来,阿四赶紧双手扶住,用脚踢上了门。
“阿次,”是大哥的声音,屋内真温暖,阿次渴望深深地睡去,可是大脑不停地告诉他,不行,他现在还不能睡。
“身上的东西交给跃春,”说完阿次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阿次”、“杨先生”的呼喊声和他没关系了,他的身体不属于这两个名字。
接过阿四送来的微型胶卷,跃春紧紧地握在手心里,“阿次怎么样?”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
“荣先生在照顾他,情况不太好,伤口发炎了,流了很多血。”想起杨先生那张如纸一样苍白的脸,阿四的心中都忍不住发抖,杨先生又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有生命危险吗?”
“荣先生会把杨先生救回来的。”这点阿四很有信心。
可是阿初不这么想,阿次受的伤不算严重,可是失血过多加上伤口感染,这很危险,从阿次进门后说出那句话就一直没有清醒过,高烧不退。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现在也没时间了解这些,阿初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阿次,他已经给阿次输过血了,伤口也重新处理了,缝合伤口的时候阿初的手忍不住地抖,子弹居然是穿身而过,如果再往下一点点,就会直接打穿了阿次的肺,那真是回天乏术了。现在只要炎症能消,高烧就可以退下去,阿次也就能挺过去。
俞晓江也赶了过来,她已经将阿次交给跃春的情报用秘密电台发送了出去,她想了很多情况,但是还是被眼前命若游丝的阿次给吓住了,眼前的阿次似乎只想这么睡下去,他不想再听到什么身份什么任务,他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这样睡下去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让自己这样彻底地放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