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的话，我们还能是朋友吗？她会不会警告我，要我跟你保持距离啊？”知道封铃听不见，温瑜曦还是轻声问了出来，她想起谢晓枫曾经那疑似的警告，微微笑起来，只是唇角刚刚勾起，心中便升起些异样，又缓缓收回了笑意。

    突然想起什么，温瑜曦抬头向挂着遗像的地方看去，那里又蒙上了一块黑布。她低头看向封铃，心中泛起些疼惜。她们俩的岁数相差不多，但封铃承受的，比自己要多得多。

    ……

    “是我害了她，是我！”

    ……

    耳边似乎又响起封铃那自虐般痛苦的声音，温瑜曦心尖微微一颤。自从她认识封铃开始，封铃的习惯便是每周都会去一次陵园，封铃从未忘记，也从未走出来过，那每去一次，想必也是，一次一次地在心上划着伤口的吧。

    温瑜曦在心中叹气，随即放柔了身体想让封铃睡得更舒服些，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她缓缓勾起了唇角。

    ．

    这一天的天气阴沉，但这会儿并没有下雨，封铃拿着给狗奶奶和狗狗画好的那幅画过来想碰碰运气，画已经被她用镜框装了起来，一到小角落狗奶奶和狗狗果然在的。

    狗奶奶见着那幅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满脸的皱纹都像是突然鲜活了起来。这样的情绪也感染到了狗狗，它是懂狗奶奶的。

    “儿子，喜欢吗？”

    “汪汪！”哈巴狗应着狗奶奶的话，张大了嘴似乎是在笑，眼睛也一直看着画中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同类。

    封铃坐在边上也笑起来，她们的喜欢让她有一些……成就感。把画送到她便也不准备多待，这两天她在开店之余一直在收集和温瑜曦遭遇相关的证据和材料，只是不太顺利，这让她很是苦恼和气闷。

    近几年，温瑜曦每次遭到家暴之后几乎都没有留存过证据，更别说是伤情鉴定报告了。而每次家暴，不知廖勋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似乎都掌握好了一个度，让温瑜曦不至于重伤到需要去医院，所以温瑜曦连去医院治疗的病例都没有。

    而在最初遭受家暴时，温瑜曦也是报过警去过医院的，按照规定医院需要保留病人的病历十五年到三十年的时间，所以当初的病历应当是寻得到，只是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不能保证期间就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过。更何况，医院的就诊记录只是一个孤证，甚至都不会被法院采信。

    至于当时在派出所的报警记录和笔录，这也可以作为一部分证据，但仍旧是不够的，而当时的报警回执也早已丢失。

    证据的缺乏与取证困难，这对温瑜曦相当不利。

    封铃想着是不是能通过廖勋的医保卡调出他每次买伤药的时间和消费地址，再通过消费地址查询到买药的详细名录。这也能作为一个佐证。但若是他每次买药都是用的现金，那便要麻烦得多了。

    这么想着封铃便起身要走，刚走出两步就听身后狗狗叫唤，她回头看去，狗奶奶和狗狗都望着她。狗奶奶看着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娘，谢谢了。”

    “汪汪！”狗狗也道谢。

    封铃微笑起，微微欠身，“不客气，再见。”说完便转身返回花店。

    狗奶奶和狗狗一直看着封铃的身影消失，才又看向镜框里的画，“这姑娘真是一个好人，把咱娘俩画得这么像还这么好，你说是不是，儿子？”狗奶奶说完就摊开手，掌心里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百元人民币，本想做买画钱的。

    “汪！”

    狗奶奶把钱塞回衣兜，然后不停地用枯枝般的老手透过镜框玻璃摩挲着画上的狗儿子，她开心地笑着，喃喃地跟狗儿子说着话，“下次咱们也给她准备个回礼。”说完，她一双皱眼里泛起浊泪。

    封铃回到花店，看见温瑜曦皱着眉在想着什么，心下了然，便宽慰道：“别着急，会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