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十月革命(4)(第2页)
“这是怎么了啊,大叔?”
我伸出左手,忍着疼痛拍了拍站在我身前的一个中年男人,他过着鹿皮,还拎着一篮子东西,像是个猎户。
“我就是个打猎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这才刚进城,想把打的几只鹿拿去换点碗盆和刀具,就遇上这查岗的了。”身前的大叔扭过头来望着我,有些疑惑,“不过小伙子,还有这位女士……您不是俄罗斯人吧?”
“的确,她是从克里米亚来的,您听说过黑枣镇吧?”我勉强笑了笑,“我昨夜突然染了病,多亏了她,今天要送我去医院看看呢。”
“染了病……染了病……那你可,要小心。”那名猎户一听,有些惊慌了避开了几步,“现在这世道,染了病,可是没法治的,我,我是病都病不起了。”
“那老头,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突然,几名士兵在前面喊道,“该你了,过来,检查!”
“各位老爷,各位老爷,我就是个打猎的,我是良民。”
“少废话,你叫什么,是从哪来的?”
“是从乌拉尔来的,老爷,我叫屠格涅夫。”
“乌拉尔?你来彼得格勒做什么?”
“您看,我这几天不是打了些鹿肉,是拿到城里来卖的。”
“猎人?我看你是个工人!你是哪个工厂的什么代表吧?看样子你还会使枪,我们找的就是会使枪的!”
那几名士兵说着就要上前将这个中年男人押起来,只见那男人连忙将篮子放下摆着手:“老爷老爷,我懂了我懂了,您们先别急,别急。”说着他从篮子里拿出了一大块用报纸包好的东西递给了面前的士兵。
“绝对还新鲜的鹿肉,若各位老爷喜欢,就当我孝敬各位的。”
一名士兵直接了过来,打开了报纸看了看,那的确是一块上好的鹿排,鲜红的血丝布满整块鹿肉,看上去很是新鲜。
“你说,你是乌拉尔来的?”士兵收下了鹿肉,立马改了口,“的确是个猎户咯?”
“当然,当然。”那中年男人弯着腰,猛地点头。
“滚吧滚吧。”
“哎!谢谢老爷!”
那名中年男人提起篮子便一溜烟的跑远了,几名士兵便朝我们吼了几声,让我们走上前去。
“你们俩,你们叫什么名字?是哪来的?”一名士兵先迎了上来,仔细的大量了我们一番,视线又落在夏娜脸上,徘徊了好久,“这个女的,不像是俄罗斯人!”
“不不,军爷,她是从克里米亚来的,您知道‘黑枣镇’吧?我则是本地人。我叫凡卡,她叫安娜。”
“‘黑枣镇’?”那名士兵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目光似乎又仔仔细细的大量了夏娜一遍,“你们俩这个样子,还神色慌张的,是要干嘛?说,你们是不是游行的工人?”
“军爷,不是的,我们是要去医院。”
“你闭嘴!”士兵立马打断了我,指了指夏娜,“让这个女人回答。”
“长官,我们是要赶去医院的。”夏娜接过话来,显得十分镇定。
“去医院做什么?”
“长官,您也看到了,他染了病,我带着他要去医院看看的。”
“病了?”那名士兵嘀咕了一声,又开始打量起我,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指着我搭在夏娜肩膀上的右手说道,“把手伸出来!”
我看了一眼夏娜,夏娜也望了望我,将我的胳膊缓缓放了下来。我伸出手掌,那民士兵则一把抓了过来,翻过手,只见手背上染了几点明显的鲜红。
“血迹!你这个血迹是哪来的!”
话音刚落,三把上了膛的枪便朝着我俩指了过来。
“长官,长官,您别激动……他,这是咯血,是得了肺病。”
“肺病?”那名士兵皱了皱眉头,“那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家医院看咯血?”
“这……”夏娜忽然没了声音,大概是没想到会被问及这样的问题吧,毕竟她才刚来彼得格勒,别说医院了,连街道可都还认不全呢!“
”老爷,您别为难她了,她也是才来彼得格勒的。“
”一派胡言!我从没听说过咯血只有几滴溅在手背上,手心和别的地方干干净净的!你们俩就是哪座工厂的工人!他们绑起来!“
”啪……“
”啪啪……“
正在危急之时,远处忽然响起几声枪响,我忙将夏娜扑到,尖叫声和逃窜声四起。只见眼前的四名士兵应声倒地。我抬起头,只见五个男人跑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马卡洛夫!
“马卡洛夫!”
“库克夫!夏娜同志!”
我艰难的站起身,将夏娜也拉了起来。马卡洛夫则有些激动的冲上来将我一把抱住。
“天那,库克夫,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以为你现在应该还在床上躺着!还有夏娜!”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不让我去开会了吗?”
“你还想着开会!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开会!”
“马卡洛夫,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没在阿芙乐尔号上呆着,反而也跑了出来?”
“当然是因为出了事啊!我们本来在巡洋舰上呆着好好的,但是后面来的同志说有士兵开始镇压工人的游行了,这可不是办法,革命迫在眉睫。”
“可是,会议……”
“会议其实没什么好开的,托洛茨基同志和斯大林同志被一致推举为起义军总指挥和布尔什维克党的党主席,现在斯大林同志正在对全俄罗斯宣读《告俄国公民书》,今天下午等阿芙乐尔开炮,马上就向冬宫围剿。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得先号召起工人们,拿起枪和那些士兵们作斗争,为打入冬宫做好准备。”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我跟着你们一起去。”
“库克夫!你现在这样,左手根本们端不住步枪的!”夏娜猛地插了一句,我有些惊讶的转过身望着她,她浑身颤抖着,瞪大了眼睛盯着我。
“不,对不起,夏娜,我必须去。”我咬了咬牙,狠下了心。
“为什么……为什么呢……”
夏娜自顾自的呢喃着,我分明看见了泪水从那双炙热的红色的眸子里溢了出来,事实上,这很让我费解。
因为我不想去承认一些事情,尽管我心知肚明。
“你……你去吧。”夏娜终于还是妥协了,她抽吸了一口气,没有呼出来。
“对不起。请原谅我。”我说罢,转过身来,“让人送她去阿芙乐尔或是回住处吧,我跟你们走。”
“行吧,克拉夫琴科同志,你待人送指战员同志去阿芙乐尔号。”
马卡洛夫简单交代了几句后,那名小伙子便和夏娜离开了。
“这样真的好吗,库克夫,我总觉得你就像是故意毫无察觉的一样。”
“你就当我是故意的把。”我摇了摇头,从马卡洛夫手中接过了步枪,左臂似乎已经麻木了,长时间的刺痛已经让我有所习惯,“革命是首要的。”
“发动革命是为了幸福,你这样做,你自己真的幸福吗?”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兵营吗?”
“唉,好吧……我们是要去兵营,当然不止是我们几个,其他的同志也会朝那聚集,我们要砸开他们武器库的大门,抢一些得手的利器来。”
“比如,马克沁?”
“说真的,这些人还在为愚蠢的当权政府卖命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们一路赶往彼得保罗要塞,那是彼得格勒里最大的军营,坐落在彼得格勒市中心涅瓦河的右岸,这里本来是当初在北方战争中为了对抗瑞典人而建立的,它与彼得格勒同龄,一同见证了这些风风雨雨,后来则成为了军营,像是恶灵一样将恐怖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其他的同志也从另外的方向赶来与我们会合,彼得格勒的几大工厂的人都有,人员会和,大概有四五十人,上百支枪。当然,但凭我们直接正面打入要塞内部还是有些麻烦的,但马卡洛夫事先联系好了要塞内部的同志。他在军队中的宣传起了作用,还是有不少的士兵看清了社会的黑暗,决心加入到我们革命的浪潮中去的。
我们悄悄摸到了要塞的城楼下,马卡洛夫随即拿出带在身上的鸟哨吹了起来,声音时断时续,组合成了一套类似于密码的间断节奏。没过一会,只听见“嘎吱”和“轰隆隆”的声响,要塞的城门被缓缓吊了起来。
“同志们!跟着我们冲进去!见到人瞄准的再开枪,冲进最左边的炮楼和武器库!”马卡洛夫高喊一声,我们便随着他一并冲了进去。
炮楼和武器库挨着很近。这座炮楼据说还是为了保卫要塞而建立的。只不过原本架设的高炮现在早已经换成了重机枪了。我跟着马卡洛夫来到炮楼下,砸开了炮楼的大门。突然,枪声大作,不知是哪里打了起来,塔楼里也传来了急促的高喊声。
但这一切为时已晚,我们迅速爬上了塔楼楼顶的几个哨兵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我们毙命,我们占领了塔楼的机枪。正在此时,要塞里的士兵又一窝蜂的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我们用炮楼的机枪还击,他们毫无办法。
“库克夫,咱们去武器库推一架马克沁出来,我知道他们喜欢把重机枪架在推车上,就可以边移动边攻击。”
“走。”
我应了一声,便与他一路跑出了塔楼,折进武器库,另一部分同志们已经攻入了仓库内部。的确如马卡洛夫所说,这里的重机枪都架设在手推车上。
我与几名同志将他们推了出来,就架在炮楼下,对着那些抵抗的士兵疯狂的扫射。很快的,要塞的士兵们便丧失了抵抗能力,这场出其不意的偷袭获得了大成功。
我们收拾了战场,将能带走的武器都拿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几声炮响从远处传了过来,那连续的猛烈的炮击,犹如教堂的钟声一般回荡着。空中掠过一道道尾烟留下的弧线,那些弧线的轨迹直指向另一边的冬宫。
“阿芙乐尔开炮了。”马卡洛夫呢喃道。
“革命开始了。”我回应道,望着那一连串炮弹的轨迹,又怔了好一会。
“我们也赶过去吧,其他同志们应该已经往冬宫里去了。”
“嗯。”
说着,我随着马卡洛夫又一起赶往了新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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