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昱微微点头,没再追问,转向凌月衣道,「凌月衣,这半年来海棠教你幻之术,而少主人冒险去幻梦谷取来幻玉给你佩戴,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吧!你是渊儿的未婚之妻,守贞一事至关重要。你选上惠王妃后,夜间侍寝惠王之时,可知该怎么做吗?」
这句话问得凌月衣绯红满面,头垂得似乎要埋进桌子下面,红着脸轻声道:「到时,月衣会施展幻术。」
风昱不动声色,问海棠道:「教过她怎么侍寝了吗?」
海棠低头道:「未曾。」
海棠是半魂之身,不能行人事,北渊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听风昱询问此事,顿时明白风昱的意思。
果然风昱道:「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纵然幻术再高明又怎能瞒得过惠王?慌乱之中,幻术若破灭,恐怕不只是失贞一事了。惠王生性多疑,若知有人施展幻术骗他,到时,少一个妃子,于他不过眨眼间的事。」
这番话令在座的人听来不禁冷汗直流,唯有北渊心中一紧,苦恼忽至。
结果却真如他所猜,风昱看了他一眼,道:「渊儿,此事海棠无法教导,凌月衣是你未婚妻,今夜就由你负责……」
后面的话,北渊甚至没有听清。他只觉头脑忽地空白,想说「不可」,却不能吐出半个字来。
他木然回到了云居宫,仰床躺下,望着屋顶怔怔发呆。
夜已深,云居宫万籁俱寂。
凌月衣就在另一间屋中等候,室内绣被锦褥,罗纱幔帐,红烛高燃,俨然一副新婚模样。
海棠见北渊很久也不出屋,忍不住进了屋中。
室内一片黑漆漆的,她将烛火点燃,走近床边一瞧,见北渊正仰躺着微闭双眼,似睡未睡。
海棠靠在床边坐下,轻声问道:「还不去吗?快三更了。」
北渊微微睁眼,苦恼无限地缓缓伸出右手。
海棠立刻见到,北渊右手的掌心像是有火焰即将燃烧一样,在黑暗的屋子中红得发亮。
「红酥手。」海棠想起在破庙中见过的那个女孩子,不禁手心有些冒汗,问道:「北渊,你与那个女孩子……」
「海棠姑姑。」北渊艰难地开口道,「我还要更清醒地想一想。」
海棠默默地退出屋子,心中却担忧更甚。自从北渊从幻梦谷回来后,竟一次也未召见过以前的两个美婢侍寝,她想,北渊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叫纪烟烟的圣翼公主了,然而,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事。
杀手最忌讳的便是感情之事。
有女人可以,逢场作戏也可以,就是不可随便动真情。
风昱几十年来卧薪尝胆,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苦心培养的杀手动了情感?
杀手一旦动了情感,便会对死亡的看法不同。他会惧怕死亡,渴望生命,下手更会因此受到影响。
如今,风昱只知凌月衣是北渊的最爱,将她派去做惠王妃,便是牢牢牵制住了他。两人在同一时间共赴生死,北渊更会为刺杀一事搏尽全力。
今夜,若北渊真的拒绝风昱的「好意」,结果会否令风昱生疑?而凌月衣的侍寝问题又如何解决?
可北渊若真与月衣一夜缠绵,到时,他们三人的关系又该如何收场……
海棠忐忑不安地乱想时,房门开了,北渊从屋中走出,神情极为平静地问道:「月衣的屋子是哪间?」
海棠看着冷静的北渊,大松了口气,向里间指了一指。
北渊点点头,缓缓向那屋子走去。
望着北渊模糊的背影,海棠突然觉得,这个她从小一直带到大的孩子,成长得令她有些陌生。
他的心里不只是有臻的秘密、女孩子的秘密,恐怕还有她所不知的秘密……
凌月衣房里的烛火一直燃到天亮。
在别的男人眼中,这恐怕是难得的美差吧!
可是,海棠看着北渊成长了十年,深知他的性格。
烛光摇曳,她不知北渊是以怎样的心情,对待这场如梦似幻的初夜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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