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

    玄心蓦然停止颂念。

    佛陀虚影额前的万字佛印也倏地黑化起来。

    一尊慈眉善目的佛陀转眼就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敢问塔内尊者！”

    “我佛门八万四千法，为何法法不如你口中颂念之经？”

    狮吼雷音加持下，这声声质问竟震得眼前宝塔有些虚幻起来。

    塔中诵经之声也随之停止。

    天地之间，静默无言。

    “敢问塔内尊者！我所修习的佛经究竟是哪里不如道经！”

    玄心似已癫狂，咄咄逼人地再次追问道。

    “佛门，何来八万四千法？”

    塔内终于传来回应之声，此声似虚又似实、似急又似缓。

    没等玄心出言辩解，塔内之人再度说道：

    “佛门独一法，化作八万四千法门，不过一心尔尔。”

    此言略带轻视、嘲弄之意。

    尔尔二字在玄心听来甚是扎心。

    “佛法虽皆从一心而出，但可度众生相！

    人生在世，无论其好坏、美丑，只要虔心向佛，终能自度，此非无上善举乎？”

    塔内传来三两声轻笑。

    “终能自度？你连这一门佛法都未明了，何来向我询问佛道高下？”

    未明了？

    玄心满脸苦涩，塔中之人居然说他修习了数十年的佛法，依旧处于一个未明了的状态。

    “小僧……不明白。”

    话一出口，降魔杵上的佛陀面容愈发狰狞起来。

    塔中之人见来者心魔渐生，似有黑化入魔之兆，半晌后，终究还是动了慈悲之心，蓦然开口道：

    “你所悟得的佛法，乃是小乘佛法。

    岂止是落于道法？

    就是相较于大乘佛法都是远远不及。”

    小……小乘佛法？

    玄心恍然。

    塔内尊者居然声称自己所学皆为小乘佛法？

    净染金刚宗已是当今天下最为正统的佛门宗派，乃天下佛门修士朝圣之地。

    若净染金刚宗内所修习的都是小乘佛法，天下何来大乘一说？

    “何谓……大乘佛法？”

    玄心本已怒火攻心，此刻却不知为何，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一字一顿地向着宝塔之内虔诚发问。

    “你说佛法可助众生自度？若人人为己，天下佛门之格局岂不是太过狭隘？

    佛法不仅要自度，更要兼度他人，先解脱一切生灵，使众生成佛、超轮回、脱因果，终了，自再成佛。

    此番一来，格局便大了起来，相较而下，你所修习的莫不是小乘？”

    兼度他人？

    听此一言，玄心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降魔杵之上，狰狞的佛陀虚影陡然震颤起来。

    在这一刻，玄心的身体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此言对于玄心来说如当头棒喝般，令他醍醐灌顶。

    他颤抖着跪拜而下，泪水噙满了眼眶。

    此刻的他，知晓了大乘佛法，心中的困惑霎时迎刃而解！

    “尊者为道门之人，为何如此通晓佛门之法？”

    重叩而下，玄心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个疑问。

    宝塔之中，古钟般的声音飘吟而出。

    只有短短四字。

    “佛，本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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