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海身子僵了一僵，但却并不为此感到惊讶。
他有着棠海亲手预测的未来，棠海丢了半条命预测出来的结果，有这件事情完全在意料之中。
森欧外嘴角的笑容深了几分：“小海一直在寻找着【书】吧，真是头疼呢，这样的话，小海很有可能投靠【天人五衰】啊。”
棠海看向他。
“毕竟，【天人五衰】有【书】的消息哦，或者准确的说，是费奥多尔有。”
“那位‘魔人’。”
棠海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她讨厌森鸥外，讨厌他掌控了一切的笑容，更讨厌他所谓的“最优解”理论。
这样的人，生而就是领袖，他们抛弃了人间的道德，更抛弃了自己。
棠海活了这么多年，唯一一项坚持的便是所谓的“道德”，所以她讨厌暂时投靠森鸥外。
森鸥外只是抿唇笑了笑，即使棠海的厌恶之情已经摆在了脸上，深入了每一个细胞之中。
他顿了顿，才道：“棠海君，你有想过【书】可能没有办法给你‘最优解’吗？”
棠海的心微微一颤。
“【书】的确能够将写在上面的一切事物具体化，但是有一个限制，那就是‘所写之事要符合逻辑’，而棠海君，那个世界姑且不论，你，知道你要复活的人的一切吗？”
棠海的确不知道，因为她和苏舞的相处更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样，她不知道苏舞的底细，苏舞也并不了解真正的她。
这是她唯一一件遗憾的事情。
森鸥外接着说：“【书】不是万能的，世间所有的一切，既然给了你，那么必须得付出同等价值的东西才对，你觉得呢？棠海君。”
棠海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森鸥外的话，却无力地发现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也是她这么多年来，最不愿意面对的真相。
“我没有办法。”棠海叹了口气，“就算不行，我也要试一试。”
森鸥外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微微耸了耸肩：“嘛，我也预料到了你会这样说。”
“不过，”他笑道，“港口黑色发的原则，‘必须遵从首领的命令’，我想，棠海君怕是没办法遵从了吧，港口黑手党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守护住横滨这个城市，如果可以的话，并不想招惹【书】。”
棠海转过头紧紧盯着他，双眸之中满是死寂一般的灰色。
她冷笑道：“就算你不想牵扯进来，现在还有余地给你选择吗？”
“你现在本应该被费奥多尔偷袭，中了‘共噬’的毒，和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性命相连，但是你已经改变了历史，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按着最崩坏的方向发展。”
森鸥外看着她，眨了眨眼，似乎被吓到了一样，过了很久，他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像从地狱而来的魔鬼，而后越来越大。
“呵呵呵哼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棠海皱了皱眉。
森鸥外笑够了，才道：“棠海君又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呢？”
棠海瞪大了眼睛，现在看一个疯子一般的看着森鸥外。
森鸥外撑着椅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棠海。
“嘛，就是这样呢，棠海君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朝着门走去，到了门边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过身子，笑道：
“以后棠海君便不用再来港口黑手党了。”
“你被炒鱿鱼了。”
棠海：……
半个月后
棠海从医院里出院，心情复杂地接到了港口黑手党的退职通知。
她实在有些搞不清楚港口黑手党的这位老大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事情，为什么思考方式都能够和常人如此不同？
棠海叹了口气，离开港口黑手党对她的影响的确是有的，但还没有到十分严重的地步。
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对于她而言，能够找到【书】的最佳帮手并不是港口黑手党，只不过另外一个组织……
她实在是不愿意和对方的首领打招呼，因为那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让她觉得惊悚的地步。
而且森鸥外那天对她说的话……
她虽然不愿意去相信，但是出于对计划能否实现的关怀，她不得不去仔细想想。
果然计划还是暂停一下吧。
她叹了口气，随手拐进一家咖啡店里。
浓郁的咖啡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棠海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神色恹恹地道：“一杯咖啡，不加糖，谢谢。”
“好的……诶？！你是……棠小姐？！”
惊呼声传来，棠海微微掀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却见是一个熟人。
中岛敦。
“好久不见。”棠海勉强地笑了笑，忽然想起来中岛敦似乎因为自己的原因被拉进过【center】，语气柔和了两分，“你还好吗？”
中岛敦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在【center】的事情，挠了挠头道：“多谢关心，我没事，说起来，棠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棠海笑道，“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她看了看中岛敦身上的服务员的装扮。
“哦，你说这个啊，”中岛敦叹了口气，“因为太宰先生欠了这里很多钱，所以我被太宰先生拉过来一起打工了。”
太宰先生，是那个看起来总是吊儿郎当的人吗……
棠海歪了歪头，轻轻笑了笑权当做回应。
嘛，如果是那个人的话，的确很像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那个，”中岛敦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纠结该不该说出下面的话，“你真的没事吗？”
棠海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的确没事啊，怎么了？”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中岛敦坐下来，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后，才低声道：“棠小姐不知道吗？港口黑手党发布了对您的悬赏啊。”
悬……悬赏？！
棠海瞪大了眼睛。
“说是棠小姐背叛了港口黑手党，所以才发布的悬赏……你不知道吗？”中岛敦也有些惊奇了。
棠海嘴角抽搐：“……明明是港口黑手党解雇了我啊……”
怎么成了“我背叛港口黑手党”？！森鸥外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吗？！”中岛敦惊讶地看着她。
棠海揉了揉不停抽搐的额角：“嘛，还有呢？”
中岛敦顿了顿，道：“棠小姐近期还是小心些的好，港口黑手党怕是会不留余力地追杀您呢。”
如果要杀她的话，早在医院的时候棠海就已经死了。
棠海脑袋瓜子都想得疼，她实在是搞不清楚森鸥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一方面主动提出让她离开，另一方面又偷偷摸摸给她挂了个悬赏。
这人脑子有病吧？
棠海在心里骂了一声。
这究竟是不是森鸥外脑子有病的杰作棠海是不想知道了，她辞别了中岛敦，便回了家，刚靠近别墅区，便遇到了两个蒙着面的怪人，说是要杀了她换悬赏。
棠海呵呵一笑，让道天出来宰了这两个人后，回窝睡觉。
两个连异能力都没有的三流杀手，这是多看不起她？
别墅的大门许久未曾打开，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棠海愣愣地看着上面一双手掌印，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