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紧了拳头,骨骼缝隙间咔哒作响。
那个苏怜……
谢衍目光幽深,他现在已经确定,她说的必定是谎话,他们之间一定是见过,并且还有些关联。
他向来认为自己对于风月之事,无甚兴趣。
当初,吏部侍郎请他到花街柳巷去吃酒,官场之事他不推拒,便随着他去了后湖的画舫。号称是京城里天生媚骨的美人坐在他怀里,他当时只觉得脂粉气惹人厌烦,毫无心猿意马的情动。
而现下,他就算再不相信,也知晓自己与苏联的那些‘关联’,定是些难以启齿的情迷意乱。
但究竟是何种关系,能让苏怜却对此闭口不谈…
外室?露水情缘?私相授受?
无论怎么想,谢衍都觉得自己不是那等无耻之人,他绝不会-没立婚约,便去撩拨良家的姑娘。
半晌,他只觉得心里烦躁更盛。
若是在往常,敢对他有一句假话的人,他便会直接打发到刑司里,让那些狱卒用上些酷刑,他就会乖乖开口。
但是对着苏怜,竟然那个想法刚在他心里冒头,就被掐下去了。
谢衍蹙着眉,心里暗叹,罢了,先用些顾岐的药方,若是半月之后仍无好转,他自会有办法让那个苏怜乖乖开口。
他正想着,突然听见推门的声音。一抬眼,看见苏怜正站在门口,对他微微蹲身,行着礼。
谢衍沉声“嗯”了一下,示意她进来摆膳。
他向后靠在交椅上,看着她细白的手指端出汤盅,拿出碗碟,最后摆好了筷子,旋即马上低下头,跨过门槛立在了门外。
怕是被自己早上的行径吓到了。
谢衍挑着眉稍,心里想着,满心惊愕的又何止是她,连他自己也对-自己下意识帮她涂药-感到云里雾里。
知道她窘迫,谢衍也不再去为难她。他放下奏报坐到膳桌边,拿起筷子夹了个虾卷送进嘴里,自顾自地吃着,没再吩咐苏怜端水倒茶。
带着热气的风从门外吹来,拂过了苏怜的发丝,直直地吹进了膳厅里。
谢衍只觉得鼻尖好像飘过来一丝淡淡的枣子的甜味,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食,并无枣子做的饼糕。
他不禁开口问道:“怎么有枣子的味道?”
苏怜低头回答道:“刚刚在后厨做了些枣子糕。”
谢衍沉声问道:“午膳里并无?”
辨不明语气里的喜怒,苏怜心里没底,只能接着低头诺诺地答着:“都是些下人们爱吃的糕点,于是没给侯爷呈上来。”
谢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然后道:“无妨,现下去拿些来吧,我亦很久没食过枣子糕了。”
但他吩咐后却没听到那声软糯的回应,他抬首看向苏怜,只见她睁大了杏仁眼,湿漉漉的眸子带着窘迫,面露难色,便哑声问道:“怎得了?”
苏怜咽了咽嗓子,紧张道:“回侯爷,已经……已经分食完了。”
她说完看了一眼谢衍的表情,看不出他的神色,于是她赶紧补了一句:“做的不大好吃,侯爷怕是吃不惯的……”
谢衍面色不变,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不好吃么?闻着倒是挺香。”
苏怜愣了愣,花了半晌才懂他的意思,赶紧偏过头闻了闻自己肩上的味道。
顷刻间,她又脸红了,从鼻尖到耳垂,都像着了火。
谢衍见她脸颊连着细颈全都红成一片,心里不由暗叹她还真是面皮像是蚕丝绢子一样薄,他又握了握手指,想起她皮肤的娇软…
还真是,像蚕丝绢子一样薄,也像蚕丝绢子一样软。
他缓缓吐气,压下心中的燥热,觉着顾岐的“药引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馊主意。怕是他头部的淤血还未散,自己的五脏六腑就要燥得烧起来。
谢衍一股无名火不知道朝哪儿撒,便想着一会儿在院子里打两套拳。
许久没活动了,今日天气不错,正好活动活动舒泛一下。
他放下筷箸,沉声吩咐到撤下碗碟,旋即,站起身想把外袍解开。打拳时穿着这缂丝的袍子着实碍事,还不如赤着膀子舒坦。
结果过了半晌,他也没等到门外那个脸红成番椒的小厨娘进来收拾。他抬眼一看,她正把脑袋撇到一边,盯着院子里的一窝喜鹊,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还有粉糯的小耳朵。
谢衍觉得好笑,语气带着揶揄道:“快进来收拾罢。莫不是想等到我宽衣解带后再进来收拾?”
苏怜用手拧着衣角,没等谢衍话音落下,就急吼吼地冲进来,垂着眸子把碗碟胡乱地往食盒里一堆,就提着那梨花木的箱子兔子一样的跑出去了。
小丫头。
谢衍无奈地轻叹口气,然后站起身去内室的矮橱中取出了把宝剑。
匣底苍龙匿血光,英雄蒙尘,将军鬓霜。
好久未舞剑了…
他倏地一下拔剑出鞘,只留凌厉寒光。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yumitxt.com(玉米小说网)查看最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