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风声呼啸，寒冷刺骨，站在剑身上从上往下看，城镇山林如同浮光掠影般一闪而过，偶尔几朵乳白色的云飘飞在剑底，不留任何痕迹。淬魔剑飞得极快，不一会儿就飞到了陨魔岭附近。

    萧然迅速着陆，循着记忆找到了刘家村。他正准备召唤南月，却发现明心宗的人也在。只见他们围在一个草棚前，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宗主说就是这儿，可我找了几圈了，还是没找到呢？”

    “可能是情报有误吧，宗主被那人骗了。”

    “罢了，我们再找一圈，就回去交差。”

    ……

    “哪个宗主？明伦吗？”萧然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响起。

    “你是谁？！”

    明心宗的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奇异的黑气缠绕住，动弹不得。弟子们吓得大惊失色，嘴唇颤抖，正准备念咒，却突然发现眼前的红衣人长剑一晃，快得连影子都还没看清，自己的身上就多了一个鲜红的豁口，血流不止。

    “明伦欺我至深，就当尔等是为他赔罪了。”萧然用袖袍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暗红色的眼瞳里没有任何感情，“别怪我。去了阴间，记得告诉阎王是明伦造的孽。”

    说完，他闭上双眼，默念道：“吾以魔界尊上之名，召唤右护法。”

    “属下参加尊上——”

    一直蹲守在陨魔岭等候萧然的四人立刻出现。萧然满意地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南月、柳弯弯、三尾、陈馥郁，旋即脸色又沉了下来：“尔等是否还忠于本座？”

    “我等愿意效忠尊上，生死相随！”四人整齐道。

    萧然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记住你们的话。若有叛徒，杀无赦！”

    “是！”

    “走吧，去把明夜带出来，现在跟我一起回魔界。”萧然命令。

    南月发现尊上身上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不过他一向不会过问。在他年幼被其他高阶妖魔欺辱折磨时，是尊上救了他的性命，这辈子他都会效忠尊上，以报恩情。故而对于南月来说，尊上的命令，无需过问，只需执行。他立刻跑回掩藏明夜的农户家里，把人背了出来，跟随尊上往陨魔岭走去。

    再次站在陨魔岭陡峭的悬崖上，见到这道闪电形的裂谷和谷底缥缈的黑气，萧然的内心涌起了一阵异样的亲切感。

    仙道容不下他，哪怕他曾经生而为人。既然如此，堕落为魔，岂不快哉？

    “快！拦住他，他要往魔界走了！”

    “孽种，你杀了我明心宗的人，今天别想跑！”

    萧然觉得耳根子好不容易清净了一会儿，又被突如其来的人声嚎得头疼。他不堪其扰，厌恶地抬起头，发现天空中多了几个密密麻麻的黑点，由远及近，越来越大。

    “南月，你先带着他们三个和明夜过去。”

    “遵命！”

    萧然面向着陨魔岭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等到南月一行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后，他才转过身来，脸上多了几分嗜血的快意。他甚至都没急着拔出淬魔，只是歪着头，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好戏一般等着仙道众人纷纷着陆。

    “镜水，你出来。”萧然朝着人群勾了勾手指，声音冷厉。

    镜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萧然说的是谁。

    “怎么，他没来？”萧然嘲讽地笑了起来，“懦夫一个，敢做不敢当。我数三声，再不出来，可别怪我的剑不认人。三，二，一——”

    栖凤山庄的弟子刚刚抽出弓，明心宗的弟子还没来得及念咒，有些仙家甚至连武器都还没拔出，就见眼前红光一闪，魔气四散，站在最前排的弟子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再过了片刻，剑光所及之处，竟无人幸免。

    一时间，陨魔岭上哀鸿遍野，满目横尸，血流不止。

    “什么时候交出镜水，什么时候本座才停。”萧然舔了舔嘴角，满眼的血光让他兴奋异常，“镜水不在，明伦也行。”

    仙道百家却无人再敢上前一步了。方才他们热血上头，不知是谁起哄，便一股脑地冲了过来。可是真的到了魔尊面前，他们才发现实力的差距甚至不仅仅是一条鸿沟。恐怖的威亚死死地笼罩着他们，呼吸都变得困难。更别说还有无孔不入的魔气，随时可能干扰心神。

    他们这才发现一个事实，魔尊要杀他们，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宗主呢？”有弟子低声道，“宗主来了吗？”

    “不知道，宗主好像在后面……”

    “不敢直接面对我，便把你们推上来当替死鬼。”萧然放声大笑，“哈哈哈，这就是你们的宗主，看清楚了吗？”

    “住嘴！不许妄议宗主！”

    被激怒的弟子再次冲了上来。萧然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意念催动淬魔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剑气，割韭菜一般直接把人放倒在地上。身体里的躁动得到了一点点满足，但是仍然不够，还需要鲜血来献祭。

    “萧然，住手！”

    熟悉的声音让杀红眼的萧然动作一顿，纯粹而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像上次在上峰城一样，即使同为人类修士，但那人的气息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像是无极峰上流淌的清泉，以为是冷的，喝进嘴里才知道是甜的。楚云崖御着沧浪剑从天而降，身影如同一道缥缈的白烟，清雅出尘。

    “别拦我。”萧然看着站在面前的白衣人，声音凉薄，“我不想对你动手。”

    楚云崖却丝毫不退，甚至直接上前一步，抓住了萧然的正欲抬起的手臂。

    “你——”萧然皱眉，声音陡然拔高，“别逼我！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一看楚云崖这副不为所动、冷如冰霜的样子就来气，胸腔里的怒火不断蹿高，烧到他的喉咙。萧然冷冷地睨了楚云崖一眼，下一秒直接一口咬住楚云崖的肩颈，尖牙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排清晰的齿痕，鲜血顺着舌尖淌入口中，仿佛只有他的血才能浇灭体内的烈火。

    “你看，我杀了人，吸了血，早就罪孽缠身了。我知道我杀的这些人是无辜的，可那又如何？曾经我也是无辜的，但是没人信啊。既然魔尊生来就是要背负罪孽的，我尽力了还是躲不过，那不如坦然承受。”萧然像是偷腥的猫，不停地舔舐着自己咬出来的伤口，“我不值得，你走吧。你再不走，我会把你的血吸干的。”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 ωωω.78zω.còм м.⒎8zщ.cóм

    楚云崖只是轻垂眼眸，低声回应：“我的血，本就为你而流。”

    萧然猛然一顿，手中的淬魔剑“啪”的一声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