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昭怎能不恨呢?他可以相信天家无真情,可以理解父皇的不得已,却永远不能原谅父皇的心,竟冷硬如千年寒冰,视他这个嫡亲儿子为仇人,无论是默许,或无视,刺客的源源不绝,证明了他在父皇心中毫无地位。
父不以为父,子何必为子?他早就明白了,他只是不敢相信,心底仍存着一点希望,希望父皇在乎他,希望父皇爱他,没有母后爱他那么多也可以。78中文最快
恨会蒙蔽人的双眼,扰乱思维,楚元昭想,他要做一个理智的人,要做一个思绪平和的人,要做一个聪明人,欲成大事的人,总要付出代价的。
左思右想,楚元昭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他的父皇。
他慢慢的稳定自己的情绪,学着不恨,不怨,一遍遍的回想父皇的所为,把自己内心最柔软之处,自戕的鲜血汩汩。
直到后来想起他的父皇时,不再心酸,不再恼怒,不再难过的近似乎绝望。
楚元昭面上挂着浅浅的微笑,随手拈起一块锋利的小石块,双手发力,石块悄无声息的自中心裂开。
楚元昭低头看了看石块,叹了口气,怜悯的自语道:可怜小石头,千锤百炼,风吹日晒了千余年,才长大,又要从头来过了。”
温柔的将小石块安置在洞口,那里散落着数不清的碎石。
小石块怒不可遏:你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你知道我们生为石头的艰难,你还拿我们石头练手?残害了我们这么多手足,呸,你个。。。。。。。。。。
直到现在,楚元昭才彻底领悟林母的话,心安理得是成大事者的必备修养,只有心安,才会无所畏惧,不会耿耿于怀,不会寝食难安。
人最大的敌人并非外力,而是自身,如果他想不明白,参不透,那父父子子会成为他一生中不可跨越的天堑,在刀剑相对时,他会犹豫,会迟疑,待那时,害的不是他自个,而是所有人。
很高兴,他想明白了,楚元昭拿出笛子,轻轻吹奏了一曲水芙蓉,他每次看以山涧那片孤傲避世的荷花,总会想起黛玉,清新脱俗的姿态,洁白如玉的花瓣,像极了冬日的雪花,晶莹剔透,皑皑簇簇。
三年之期到了,洞外的周遭悄无声息恢复到本来的面貌,乱石嶙峋,山峰陡峭,绝巘遍地怪柏,阻绝路径。
楚元昭淡定的向外瞥了眼,专心致志的打扫山洞,午时过半,将山洞恢复成最开始的样子,整理好行囊,沉甸甸的一个大包袱,楚元昭最后看了一眼山洞,轻声说:“再见。”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居住三年的地方。
楚元昭身着破旧的灰袍,入洞时铮亮的小光头,少年人的头发长得很快,现已垂至腰际,这还是楚元昭隔三差五剪发的缘故,洞中洗漱不便,日常用水只山顶的一汪活泉水,那水流极小,勉强维持日常饥渴。
楚元昭不喜琐碎,在旧衣上撕下布条,充当发带,将头发拢起,现下,终于得见天日,楚元昭快步来到深,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待到夕阳如丹,晚霞映天,拂柳来到溪畔,放下一个小包袱,笑眯眯的说:“恭喜小师父出关。”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m.78zw.com/
楚元昭才过了变声期,声音清脆温和,脸颊两侧泛着淡淡的红意,笑道:“劳大师兄惦记。”
拂柳并不多言,摞下包袱自去了,见人走了,楚元昭连忙跳上岸,打开包袱,换上衣衫。
他抽了条,长得又快,身长与成人无异,若不看他的脸,绝不会有人想到他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衣服单看配色,便知是大师兄的喜好,雪白的直襟长服,水蓝色腰带,白玉冠,一柄手感尚可的剑,仅看这身装束,便知大师兄的未言之意。
他不再是小寒山寺的小沙弥,而是执剑走天涯的侠客,与小寒山寺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楚元昭换好衣衫,束冠整发,薄唇轻启,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慢慢向寺内走去。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yumitxt.com(玉米小说网)查看最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