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恐怖”应该具备哪些条件呢?首先它得够恐怖,其次它不能为了恐怖而恐怖,用断肢脏器和番茄酱那不叫恐怖叫倒胃口。
同时呢,各种可利用的资源必须极为有限,以此营造绝望感,然后还得有严重的失败后果,最好再有从希望和绝望之后跌宕起伏,使得事情过去之后心有余悸。
虽然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听起来很像是不复习就去期末考,但我想说的其实是我当前的困境:
我现在大概是在我同桌的卧室而且躺在她床上,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我躺的这张床到处都是她的体香而且我面对的天花板上贴有我的照片以及我跟她的合照。
另外我现在脖子以下几乎没有知觉,头颈部倒是还勉强能动,但除了眼珠子能随便转以外都算得上是肌无力,跟手术前做了全身麻醉一样。
不,这就是手术前吧?
我转过眼,看向坐在我床边的阿姨,以及稍远一点坐在椅子上的巴塞琉斯,她不知为何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阿姨面无表情地盯着我,她明明知道我已经醒了,却一句话都不说,看着我的眼神简直可以用“透骨”去形容,让我非常不舒服。
“别慌,”阿姨开口,语气冷冰冰的“你应该先冷静下来,想一想发生了啥。”
呃,您说得对。
我想做个深呼吸,然而下颌连张开都极为费力,弄了半天,我也只是半张着嘴发出了“嗬嗬”声,委实丢人得紧。
好在我总算想起来发生啥了。
首先,我跟巴塞琉斯一起去看电影了,看的是新上映的《流浪魔界城》,看完之后聊了会天我们各自散去然后——
——散去时阿姨冷冰冰的眼神。
——回家路上突如其来的震撼感和麻痹。
大脑忽然有种抽搐的感觉,有某种被撕裂的记忆正在恢复,由此引发的强烈痛楚让我的眼角渗出了泪水。
“不必细想了,”阿姨忽然伸手盖住了我的额头,她掌心冰冷的触感镇住了我的痛楚,也让我停止了记忆:“我是委托专业人士处理你的,他们从不随便让人记住自己的长相,强行回想你会很痛的,甚至会有永久性的损伤。”
处理?专业人士?
这些名词从阿姨口中说出,让我即使是在麻醉的情况下,依然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在害怕了,很好”阿姨沉声道“我喜欢让别人感到恐惧。”
我跟阿姨对视,她瞳孔中深藏的疯狂把我吓得不轻,我赶紧转过眼,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巴塞琉斯。
她看着我,眼眶变得湿润润的,忽然她嘴一撇眉一皱,抽抽搭搭地哭起来。饶是和她相处了十年有余的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巴塞琉斯哭得这么梨花带雨。
实话实说,她这哭样甚至还让我产生了怜爱之情。
然后啪的一声我的眼前天旋地转,从莫名其妙的眩晕中醒来后,我看了一眼阿姨的神态和巴掌,估摸着自己是刚刚被阿姨打了一耳光。
这一巴掌下来我的脸火辣辣地疼,我也重新掌握了我面部肌肉的主动权
阿姨用少见的愠怒口气斥责我:“你还有脸看她?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委屈地回答:“真的没有。”
“呵。”阿姨冷笑完又赏了我一耳光,然后起身去旁边拿什么东西去了,停止抽泣的巴塞琉斯来回看我和她的妈妈,一脸不知所措。
没过多久,阿姨拿着一张纸过来了,那是一张青绿色的并不很大张的信纸,也没很绿,属于绿得清新绿得淡雅,看久了也不会伤眼睛的那种。
看到这样一张独特的信纸,我就已经大概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这大概率就是因为某种奇怪的误解导致我如今身陷险境。
我忙开口说:“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