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收这么笨的徒弟。”那男子眉头皱了皱，语气仍然不太友好：“你这把银弓是哪里来的？”

    “徐师父又带我去了趟银羽阁，这次我终于召唤到了自己的银弓了。不过我的银弓现在还不太听我的话，我的箭术很糟糕。”

    “小骗子。”守卫蓦地笑了，片刻之后说道：“我叫巴彦。”

    顾念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巴彦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耐着性子说得明白了些：“我叫巴彦，和你的徐师父不对付。以后再在我面前提到他，就把你赶出去。”

    “哦。”

    巴彦像是很满意顾念傻愣愣的表情，一屁股坐在地上，兴致勃勃地说道：“来，让我认真瞧瞧，你射得怎么样！”

    “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愣着干嘛？叫你射箭！”

    顾念拿着弓在前面摆好了姿势，左手稳定不动，右手缓缓向后用力，银弓慢慢被拉开，完成了饱满的弧状。她的手指一放，银弓飞出，依旧是将空气震得微微作响的力道与速度，依旧是没有射中靶心的结局……顾念望着靶心左上方的黑洞，叹了一口气，伸手就要再抽出一支羽箭为自己挽回面子。

    “不错，弓是好弓。但是你放弓的速度太慢，拉满的弦，力道早已经被你的磨蹭耗光了。”巴彦伸手作了个往下砍的手势：“放弓的动作利索点，别浪费了力气。”

    顾念照着他说的话改了动作，又发了一弓，羽箭“砰”地一声深深扎在了靶子上。虽然没有射在靶心上，但是第一次射到了靶子上，顾念握着弓欢欣雀跃，简直是要兴奋得蹦起来了。

    “沾到靶子就高兴成这样？”巴彦神情有点满意，但是嘴上一哂：“趁热打铁，继续。”

    顾念兴致高涨，一直没有停下来。巴彦注意到顾念的神情从刚才的兴奋逐渐变得有些低落。眼看她拉开的弓越来越小，知道她已经脱力了，便喊她停下来。

    等到她也盘腿坐下，巴彦忽然出声问道：“你从来没有确信自己会射中，对吧？每把银弓的真正主人都必须能让银弓心悦诚服，以情义、以血统、以技艺……你能拉动这张老银弓，已经有了让它追随的可能性，但是你还缺一点确信。我不了解你，但是看你射箭，可以看得出来，你没有老子就是百发百中的羽族神箭手的觉悟……”

    “可是我都不会，怎么可能确信自己能射中呢？”

    “我以前就能。”

    顾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试探着问：“巴彦……”

    巴彦睃她一眼，这小姑娘真是不客气，这么快就直呼自己名字了。

    “……你能示范一下射箭吗？”

    “不能。”他拒绝得干脆，左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右手掌心，说道：“心境的话，得你自己修炼，这我可帮不了你。选择了老银弓，多吃些苦也是应当的。”

    “老银弓？你为什么叫它老银弓？”

    “你想知道？”巴彦的尾音微微上扬，他见顾念一脸期待地点头，笑了：“我不想说。”

    “什么？”顾念气鼓鼓地瞪着他，不想说还特意问她……

    巴彦好像是被她的模样逗乐了，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了一起，凶悍感也被削弱了，他的声音温和了不少：“你这张弓是张很好的弓，我不关心你怎么得到它，既然它属于你，好好用它便是了，别浪费了。”

    顾念还想追问，巴彦已经站起身来了。他拍拍衣服上的草，说道：“好了，练累了便回去。我耽误了时间，要继续巡穿柳营去了，不然天黑之前都回不来喽。”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微微弯了嘴角，说道：“往后每天都从这个破洞里进来练箭吧，我不会赶你走的。”

    顾念得到这个意外的允诺，开心地挥了挥银弓，笑着说道：“明天见！”

    巴彦也挥了挥巨大而厚实的手掌，低沉的嗓音也掩饰不住开心：“明天见。”

    他走远了，又回头看了一眼，顾念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依旧立在那里。穿柳营里的树木岁岁年年枯荣交替，巴彦待在这里，看着树木枯荣，看着羽族的孩子们来了又走，岁岁年年，早已经被模糊了时间。可是今天，巴彦却忽然想算算，从那时候到现在，到底过去多少年了？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