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曦将弗菱送回了冷府。
她敲门,管家看到她后惊喜的大喊着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不多时,整个冷府的下人全都集合到了院子里,一同朝弗菱跪了下去。众人喜极而泣,一同欢呼道终于把小姐盼回来了。
弗菱很意外,冷府经此大变,竟然没有一个下人奔逃。
最让她感动的,是孟曦交给她的两个坛子。
那是她父兄的骨灰。
她眼眶通红,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从今后你就是一个人了。冷府遭此大变,已经今非昔比。你若是力不从心,随时都可以派人来王府找我。”
孟曦放下茶盏,声音云淡风轻却满是真挚。
弗菱低头道:“放心吧,我可以应付。”
孟曦叹气:“冷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常忘了自己是个姑娘。这究竟是男儿的世道,你便是有通天的本事,总有鞭长难及之处。若真有那一天,我一定全力相助。”
“孟曦……”弗菱看着他,心中无限的感激。
孟曦笑道:“行了,你也不是个擅长道谢的人。你我之间,便抹去那些吧。”
弗菱酸涩一笑,孟曦道:“这是什么?”
她顺着孟曦的目光看去,目之所及,却叫她的心跳猛然一停。
那夜事发之时,她没有放回床头的白玉花盆,依旧静静地放在桌旁的架子上。
“那……”她的声音有些飘忽,自己都难以听得真切,“……什么都不是了……”
她曾经如获至宝,将那花盆紧紧拥在怀里。哥哥要抢,她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她曾经将它放在床头,日日化雪水浇灌,不知倾注了多少心血。
她曾经在长夜里念起心上人,起身对着它说出无数心底的爱慕思念。
不过才过了两个月,再回首,却恍如隔世。
孟曦见状,察觉到又勾起了弗菱的伤心往事,转而道:“我带了几个侍卫,平日里都是待在我身边的。你一个人在冷府,就当有些照应。”
弗菱惊讶,刚要推脱,孟曦先摆手道:“这次的事我没有帮上一点忙,你不要再拒绝了。我也盼望着你永远没有能用到我的那天,不过在那之前,让我尽一点绵薄之力吧。”
门口走进来几名穿着劲装的人。弗菱看去,那些人的气场与严整,当真是一等一的高手。
孟曦站起身,笑容清雅:“弗菱,我这便回去了——你一个人多保重。”
“孟曦……”弗菱看着他,“我何德何能……”
“我们是朋友。”孟曦道,“更何况,若非你,普天之下还有谁值得我如此相待?”
他转身离去,走到那六个人身旁后又交代了一句,便再也没有驻足。
那六个人退下之后,房间里只剩下弗菱一个人了。
整个冷府,整个乾都,整个乾坤天地间,似乎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来人。”她的声音没有起伏。丫鬟进门后,她指着那白玉花盆道:“拿出去,砸了它。”
她转身走进卧室,每走一步,便想起一桩往事。
【“原来是冷家的?”
你对我一见钟情,想以身相许,所以如今看到我拈花惹草,便怒火中烧——是不是?”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来人,把冷小姐压回郡王府。”
“我说——我是你的仇人。”
“本王放过你,只是因为好奇将门之女会如何对待她的杀父仇人,更何况,是在她喜欢上这个仇人之后。”
“不满意?那做个小妾如何?或是你怕我出尔反尔?放心,本王言出必行……”】
行至床边,一直以来苦苦压抑的悲伤和痛楚疯狂摧毁她心中的城防。她再也忍受不住,以手掩面,泪水排山倒海。
冷将军与大少爷逝世,朝廷悲痛不已。特赐各色珠宝美玉,数百绫罗绸缎,更赏万两白银以抚慰忠良之后。然,冷小姐断然不受,谢绝会客。多年后,冷府虽只其一人操持大局,渐恢复往日兴盛。
“为商之道如同下棋之理,彼众我寡,先谋其生……”
庭院石桌旁,一身淡绿长衫的孟曦正和弗菱下棋。他带着如相识之初的儒雅笑容,道:“这步如何?”
“糟了!”弗菱叫起来,“失策失策,你什么时候走到这里来了!”
孟曦瞧着她痛心疾首的模样甚是好笑,“所以我说,你不适合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