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法杖就可以施展源石技艺，听起来很酷炫，但这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一般人承受不起，或者说不愿意承受。

    因为那得向恶魔献上自己的生命。

    毕竟终归还是有别于魔法的——施展魔法需要魔力，源石技艺则需要源能，二者在自然界中都会存在，但不同的是，魔力可以存储于身体之中，而源能进入人体的话……

    会死。

    这种不属于人自身的能量，会使人的肌肉内脏变得硬化，形成不规则的小石头刺出皮肤，而这些小石头则是源能的存储点，毕竟人类自身可不会产出源能。

    而且，源能一旦进入人体开始累积，那这个积累存储的过程便是被动的，当一块石头存满了能源，自然就会扩展出新的石头继续存储源能。

    那么便可以假设，若一个人的源石技艺很强，那他要施展开来就必然需要更多的源能，因而身体里这样的石头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直到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人类的生理机能，最后变成一座充满源能的石像等死。

    事实上几乎没有人可以等到那一步，若是直接丧失了行动能力，或者心肺大脑等要害不幸最先硬化，那可真是阎王不叫自己走了。

    偏偏要命的是，这类人即便是死后，身上的源能也不会停止累积，一旦超过了阈值，那便会自爆，而爆发出去的粉尘碎片会使普通人也有概率感染，变成这类人。

    这简直就像是传染病一般，而且范围极大，又是空气传播，一度搞得人心惶惶。

    毕竟才在街上走了一圈，刚回家就发现身上长了块石头，这落差谁能接受得了？

    何况，时至今日，这种病依旧无药可医，即便是通过仪器精密控制，也不过是多活一阵子罢了。

    但谁会甘心只能跟冰冷无情的机器过下半生呢？

    所以大家都畏惧着这类人，并对他们加以“感染者”的称号来划清界限，身上长石头的现象也被称呼为“矿石病”。

    可见普通人对这种力量的代价是避之若浼的，以至于要用“病”这个字来描述它，生怕自己也变成那种病人。

    但不论怎么说，感染者到死之前，他始终也是个人啊，他也有七情六欲，也要吃喝拉撒，不可能离开人类社会的啊。

    事实上却是，大一部分人都不愿意把感染者当做“人”来看。

    以乌萨斯帝国为首的许多国家都在公然全力打压感染者，在那些地方，感染者是没有人权的。

    在领导者眼里，那是病原体，是寄生虫，是不应该存在于自己国土的垃圾，是应该被一把火全数烧成灰烬的存在。

    对啊，他们总要为绝大多数健康的国民着想啊。

    哪怕是在别的地区，感染者的地位也不会有多高，最好不过是下等公民，享受的不外乎是“饿不死”这样最低级的权利，不过是徒有自由的奴隶。

    可想而知，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究竟尖锐到了何种程度。

    但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唐应此时所处的卡兹戴尔，萨卡兹一族的故乡。

    这群脑子里都被源石塞满了的家伙们向来只服强者——只要你够强，谁管你是不是感染者，谁管你是不是明天就死，反正只要你能打倒我，我就服你！

    所以他们甚至以染上了矿石病为荣，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

    典型的脑子不好使。

    但凡他们能把脑子里的源石抠出来些，这场内战也不会一直打到现在。

    幸运的是，唐应在佣兵界摸爬滚打干了十来年，至今检查下来的结果都是一切正常。

    要知道，源能这种容易获得且能量极高的能源，在泰拉世界可是各种工业应用的主流，尤其是无人机技术，都快成了工厂标配了。

    而且发展到今天，源能产品也早就普及到了平民生活中。

    人们把富含源能的矿石开采加工成至纯源石，具有稳定、高效且耐用的特点，比电能核能什么的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虽然人们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叫我用，我马上就用，虽然这玩意好处千千万，但万一我感染了矿石病怎么办？谁能为这事儿负责？

    不过问题不大，一段时间，甚至是很短的时间后，绝大部分人就开始真香了。

    事实也证明，只要人的血液中含有的源能处于安全阈值，不至于形成结晶，那便不会感染矿石病，所以经过稳定堕化处理的至纯源石其实是很安全的。

    这玩意儿就跟核电站似的，看起来蛮吓人，但要是用好了，谁又能拒绝得了呢。

    至于用不好会怎么样，就不用人多说了吧。

    唐应略有些庆幸地提了提裤腰带，还好他的知识水平够高，不然恐怕也迈不过这道坎儿去。

    毕竟自己日常操作失误，跟别人拿着源石能量刀砍你，那容错率可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过久了，即便是唐应也会渴望那种吉良吉影般正常的生活啊。

    “就这么定了。”张望着大寨，唐应狠狠地点了下头，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等干完这一票，老子就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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