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灵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嘴角。

    随即她笑得更释然了：“是啊，传言不过只是传言罢了，多过些时日总会消失的。”

    “……理是这么个理儿。”唐应有些奇怪地看着闪灵，总感觉这剑圣有什么地方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但我怎么总感觉您若有所指？”

    “没事，随口一说罢了，我这就给你打个欠条。”

    闪灵随口转移了话题，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却没有摸到纸笔一类的东西，抬眼看了看唐应，只见他双手一摊，摇了摇头。

    ——谁出门做任务会带那玩意儿的！

    闪灵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这欠条该怎么打呢……

    闪灵皱眉思索了一番，抬头问道：“要不那把剑你拿着？”

    看得出来，闪灵是真的不想带着那玩意儿上路。

    “不用，我有！”但唐应也不想沾那麻烦的东西，连忙摇头摆手道，“而且还是两把！”

    “那就拿着这个吧。”

    说着，闪灵把那扁平的小水壶给唐应抛了过来：“就当是信物了。”

    唐应伸手接住，握着它把玩了一阵，嫌弃地说道：“就这？市面上随便淘换淘换都能整一摊子的。”

    “没事，你就算整一摊子水壶来我也认。”闪灵微笑着说道。

    “……一个壶算一笔佣金？”

    “做梦。”

    唐应翻了翻白眼——那谁有那闲功夫的。

    “得了，那就这么着吧。”唐应叹了口气，把那水壶收进了怀里，“忙活这么久就换了个这玩意儿，可亏死我了……”

    “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这是我的承诺。”

    闪灵这么说着，突然愣了愣神：“……可是我该怎么找你呢？”

    “那好办，我已经准备退休找个地方养老了，一般不会乱动的。”

    唐应回想了一下他之前就规划好的路线：“之后我就往东边去找个老朋友办点事，我看过地图，有个叫龙门的移动城邦离她那挺近的，不出意外我就住在那里了。”

    “哦……龙门是吧……”闪灵把这个地名牢牢记在了心里。

    “对啊，到时候我就买他个两层的大房子，把一层改成个小医馆，就专门给街坊们治治病，大家闲着没事就出来一块聊聊天、溜溜鸟、下下棋什么的，每天轻轻松松，又不用打打杀杀，这小日子过得，呵！”

    唐应双手一拍，完全沉浸在了自己未来日常生活的蓝图里，完全没发现闪灵的目光越来越亮。

    “你也懂医术？”闪灵突然开口问道。

    “那是。”唐应骄傲地扬起了下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吧，治些个外伤挫伤刀伤枪伤的完全没问题啊！”

    “哦，这样啊。”闪灵尴尬地别过了头，“那没事了。”

    “……我怎么觉得你在瞧不起我？”唐应皱起了眉头，颇有些不服的地补充道：“平常感冒窜肚什么的我也能治啊！”

    “嗯，挺好的。”

    “你这就是在瞧不起我吧！”

    “没有，为了自己的理想奔波，这是好事。”闪灵诚挚地回答道，“我不会嘲笑你，更不会瞧不起你的，真的。”

    这话一出来，唐应顿时感觉有些绷不住脸了：“……您也是老阴阳师了？”

    “阴阳师是什么职业？”

    “……算了，当我没说。”

    “这样啊……”闪灵点了点头，没有再计较下去，“那最后再帮我个忙吧。”

    “干嘛？”唐应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荷包，毕竟这老板是有前科的。

    “……一个小忙而已，不至于这也要收钱吧？”

    看这唐应的动作，闪灵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帮我搭把手，把这孩子背起来行么？”

    唐应顿时醒悟：“哦，嗨，这种忙啊，早说啊，不收钱！”

    就当是售后服务吧，虽然他暂时还没赚到钱……

    帮忙把夜莺扶到了闪灵背上，唐应还顺手摸了摸夜莺的脑袋：“这就行了。”

    “谢谢。”闪灵对唐应点了点头，转身迈步离开了，“后会有期。”

    “记得早点还钱啊！”唐应对着背影喊了一嗓子，随即余光瞟到了一抹银色的光芒。

    “老板等一下，那你东西忘了！”

    破空之声传来，闪灵下意识一个侧身，一道寒芒便从她眼前晃过，伸手一抓，那把长剑又一次回到了她的手里。

    熟悉的握感，熟悉的重量，闪灵甚至条件反射地想挽个剑花。

    但是她没有。

    “……我已经用不着这东西了。”难以想象，闪灵竟然那会对那把陪伴她多年的佩剑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因为赎罪的路上不需要凶器。

    “还是带着的好。”唐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就算战争真的结束了，也不见得马上就和平了，总得有点东西防身吧？”

    “再说了，您可能是不需要，可万一要有什么突发状况，您总得护着背上那孩子不是？”

    闪灵沉默了。

    “……谢谢。”过了一阵，她才又重复了一便刚才说过的话，接着继续迈步离开。

    “慢走啊老板。”唐应对着闪灵的背影挥了挥手，目送她越走越远，直到她们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行吧，我也该走了。”

    唐应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老实说，他跟这老板其实还挺聊得来的。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入秋以来这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

    他迈开了步子，计划先赶回基地收拾好东西，然后朝着东边出发，最好能在入冬之前找到住处——他可懒得带这么多行李。

    “龙门啊，你可千万别在我赶到之前先一步移走了啊……”

    “不然我可要糟大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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