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唐应一反常态地没有进屋刷手机玩,而是一直坐在餐桌旁,看着暗索边哼小曲边收拾餐具的背影,陷入沉思。
——到底要不要劝她不要打工了呢……
出于私心,唐应当然希望暗索能像之前一样一直留在家里,不然自己这个状态可能要持续好一阵子,着实难顶……
出于公理,正如暗索所说,她还未成年,十九区又是个灰色治安区,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出去乱跑,多少还是让唐应有些放心不下……
毕竟才几个人就敢在百货大楼里抢劫,可想而知这里的人行事作风压根儿就不是常理所能衡量的,这要是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该怎么办?
结合前阵子的实际情况来看,唐应总觉得这种概率还蛮大的。
总之唐应有充足的理由阻止暗索明天继续出门打工,但唐应却始终开不了这个口。
因为他还从来没看见过暗索这么开心的样子。
仿佛放下了所有包袱,仿佛抛弃了所有顾虑,她旁若无人地哼着唐应听不懂的故乡小曲,迈步抬手间都仿佛是在随歌起舞,那跃动的马尾是便最好的舞伴,单纯的笑颜则是最靓的妆容。
暗索从来没有如此坦率地把感情表达出来过。
至少在唐应的印象中没有。
这使得唐应直想拿脑袋哐哐撞餐桌。
——这可叫人怎么开这个口啊啊啊啊啊!!
“嗯?”正在干活的暗索察觉一丝气氛不对,扭头一看发现唐应正死死地盯着餐桌看,仿佛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于是暗锁疑惑地开口问道:“你老盯着那桌子干嘛?”
“没事,我只是在想些事情……”唐应面色纠结,一个一个地往外吐着字,“关于我的脑袋跟这桌面谁更硬的这件事……”
“……有病。”暗索仿佛了习惯了唐应的疯言疯语一般,嘟囔了一句后便转过身去继续干活了。
总感觉出门一天后这丫头变得冷淡了好多啊!
唐应挫败地瘫在了桌上,内心极其的纠结,虽说暗索待在家是他所希望的,但这可不代表他也希望这种坦率的笑容从此消失在暗索脸上啊。
哗哗的流水声传来,表明暗索已经在做最后的清洗工作了。
唐应思索了半天,这才缓缓开口道:“小暗索啊……”
“嗯?”暗索有些意外地转过了头,毕竟唐应很少这么认真地叫过她。
“做完之后聊聊呗。”唐应把脑袋枕在手上,有气无力地说着。
“行啊,想聊什么?”关掉水阀,暗索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把碗筷全部归好位后灭掉了厨房的灯,这才走到唐应对面坐下。
“没什么,就聊聊你今天打工的事呗。”唐应坐起身来拖住了下巴,“看你今天很开心的样子啊。”
“有吗?”暗索疑惑地提了一个调门,“我怎么没觉得打工有多开心?”
唐应顿时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明天不去了?”
“不啊,我只是想换一家试试看。”
唐应顿时又瘫了下去。
“说实话,想找家没把我列进很名单的店挺难的,但我觉得我确实不应该选择一家咖啡店,我对这种花钱买苦吃的行为实在欣赏不来。”
暗索自顾自地说着:“虽然店长大叔确实人还挺好的,只是我品真不来他那个混合咖啡,下班后他给我调了一杯,我差点当场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