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院子果然比原来那个全是荒芜的破败小院好了百倍不止。大夫也来过了，开了一些安神的药，桂叶嬷嬷也过来亲口叮嘱了几句。云涟一副很疲倦但是仍打起精神礼貌待人的样子让原本打算多说一些的桂叶嬷嬷直接退了出去让她休息。

    “怎么了？你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云涟看着岚柚站在窗前发呆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是因为刚才的事？”

    岚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嗯。”

    云涟没有再说话，她若想说原因，自己大可不必再问；若是不想说，那便也问不出什么来。

    果不其然岚柚又沉默了一会，缓缓问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对这些下人的命都不算看重的吗？”然后又生怕云涟误会似的，语气也急速了几分，“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

    云涟没有说话，眼神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那些人虽然犯了错，但是根据律法来说也不过就是发卖出去。之后总总各凭造化，可是他们直接就被……”岚柚的声音小了下去，“毕竟那把火是我放的，她们会被杖毙也是因为我，害他们的凶手其实是我吧？”

    云涟突然想起了第一次上战场的情形。战火肆虐，血肉模糊，第一次把长枪捅进敌人的胸膛，带着咸腥味的鲜血洒了自己一身一脸，很想呕出来但是没有一点停顿的时间，只能不停的杀杀杀。他们不死，自己就会死。后来，就麻木了。

    那场战争成就了一个将军的崛起，虽然付出的代价是她之后一年都见不得荤腥。那年，她也不过十六岁，跟现在的沈云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