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中途接到电话,从偏窄的过道里要出去。
那人的体型偏壮硕,姜小圆即便蜷收起腿他仍旧过不去,只得艰难侧过身勉强让他通过。
这一转身双手正好搭在了耿陟的座椅上,跟耿陟的手冷不丁接触到。
一冰一热。
反应过来,姜小圆连忙收回手,耿陟原本就一阵火气上涌,怎么会放过这个肌肤相.亲的机会?
一把抓过那只急速撤回的手,哑着声说:“乖乖的别动,让人家过去,嗯?”
耿陟的手修长细削,不像看起来那样精瘦突兀,握起来的感觉很舒服。
一摸便知道是经过重重保养的一只手。
剧院里很静,除了舞台上的戏曲婉转咿呀,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姜小圆面红耳赤的,也不知怎么发作。
那个胖胖的大叔终于通过了,姜小圆不停地挣扎自己的小粉拳,“你快松开!”
翠翠老太看了一旁两个别扭小年轻,二十多岁的人了还玩小孩子一样幼稚的把戏,低眉偷笑,合不拢嘴。
“松开干嘛?他一会还回来呢,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松开。”
这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也似乎真的是个好买卖,反正那个胖大叔还得从这经过,姜小圆的手被耿陟温凉的大掌握着,是真的挣脱不掉。
索性,就听他的吧。
不就是拉个手吗,之前被他拉得还少吗?
想通认命的姜小圆干脆不挣扎了,就让他握吧。
野蛮,变态,搞人心态!
那个大叔接到了一个项目谈判的电话,坐在外边的等候厅里一打就是十来分钟。
姜小圆在这个十来分钟里,简直要哭。
一边是精彩绝伦的戏剧,一边是羞到不行,手被人握在掌心。
要命,那个大叔怎么还不回来?
“耿陟,松开吧,我手心出汗了。”姜小圆偏过脑袋超耿陟小声说,手握成拳想挣脱开,无奈那只手掌像硬铁,怎么都摆脱不掉。
终于大叔回来了,耿陟也不想再戏弄她了,手一松,姜小圆赶紧缩回手。
nnd,还真握上.瘾了。
“你为什么总喜欢拉人手啊?”姜小圆没好气,白了耿陟一眼。
“因为小时候丢过很重要的东西,不想再丢一次了。”耿陟语气无比认真,甚至透着一股执拗。
他眼珠是那种纯净的蓝色,他的父亲或者母亲,应该是外国血统,以至于他完好的继承了他们欧式与亚裔的基因,五官俊美深邃。
在昏暗的展厅里,男人一张堪称杰作的脸晦暗但是热切。
他似乎在刻意压制什么就快要喷薄而出的欲.望。
这话在姜小圆听来有些隐晦而狎.昵,似乎是带有一种奇异般蛊惑人心的力量。
因为丢过东西,所以不想再一次让在乎的事物亦或是人轻易从手中丢失。
“可是,可是我不是你……”姜小圆想说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我并不是什么你所说的什么重要的东西,更不可能与你还有过什么不一般的渊源。
耿陟轻而易举的打断她的话,似乎有些兴致缺缺,缓缓看向戏台不再看她,嘴角是一个古怪的弧度。
“专心点,那个小生要哭了。”一张脸说不出的臭。
姜小圆一听,不禁觉得好笑,这演的是《夫妻观灯》,有名的喜剧,小生夫君不可能会哭。
可一看耿陟咬着个后槽牙,他是真的情绪波动特别大,上一秒可以很欣喜下一秒又会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喜悦是假的一般。
她可不敢惹这样的耿陟,赶紧往离他更远的地方挪了挪。
果不其然,那个演丈夫的小生没念几句台词便捻着长胡子哈哈大笑,惹得一众听戏的人也跟着笑。
姜小圆也想笑,可身边耿陟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太明显了,她就用手捂着嘴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耿陟。
这一瞧被耿陟逮了个正着,“你不觉得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吗?”
问的姜小圆措手不及。
“他分明觉得自己很差劲,站在美丽的妻子面前自己像只小丑,除了丰收一回才能带着小妻子来看这样热闹的花灯节,平日里他只是个再无能平凡的乡野农夫。”
这番话说的姜小圆一愣一愣,耿陟,他这是怎么了?
“戏文都是假的。”他缓缓说道,“什么九龙盘柱,什么十全十美。”
耿陟心说这都他娘的是放屁。
戏幕落下,观看的人纷纷起身准备退场。
姜小圆觉得耿陟的状态不太对,就很小心的推了推他的胳膊,“我,我们走吧耿陟?”
她生怕他会在这儿犯病,他人高马大生的很粗壮,自己绝对不可能制伏得了他。
这句我们让耿陟心情又好了起来,就不再去想刚才的烦心事。
她真的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没良心?这词真的用的轻了。
从小剧院里出来,姜小圆是第二次来卡尔顿,轻车熟路地向翠翠老太介绍这里。
“太太觉得唱的好吗?”
就姜小圆个人而言,她自小是听过最为正宗淳朴的黄梅戏的,这班子师傅唱的很好,不仅仅服装很细致到位,就连选角的身高脸型都很符合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