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瞬间便老了数万岁，周身散发出悲哀绝望的气息。

    我将青苓写的信交给她，她摆摆手：“不用看了，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但你要想清楚，这件事我如果说了，你就再也回不去了，现在你仍有回旋的余地，回到你来的地方，这样平淡的过完一生。”

    她这番话说的我莫名有些心慌，面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竟萌生了退却的念头。

    但如此接近答案，真的要放弃？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妖界有如此大的变化，能让面前的女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夫人但说无妨，我既来寻你，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不知这和我的记忆有没有关系，但我此时心跳的厉害，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的感觉。

    迷迭倚在桌子上，思绪回到了很遥远的地方，缓缓说起来。

    “三万年前，妖界天界大战，因天界战神坐镇，妖界大败，被迫签订了一条条约，你可知道？”

    我点点头，这件事也是我一直以来疑惑的，若说战败后的条约，无非割地赔款，但我从未听说妖界有什么割地赔款。

    “我此生最后悔的，便是天河这一战，那时妖界灾害频繁，民不聊生，我们便有了攻打最富饶的妖界的计划。当然，只有妖界的士兵去攻打天界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事先与魔界结盟，谁知那风清墨，竟在最后关头退兵。”迷迭握起拳头：“妖界大军面对天界天兵殊死一战，却还是输了。”

    妖界竟与魔界结了盟，此事我竟从未听说过。

    “最终妖君只得归降，而后便是那丧尽天良的条约，那条约中让妖界每年秘密向天界交贡两百个幼童。”迷迭的拳头骨节分明，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我宁可妖族人全部战死，也不要用孩子去换我们的生，但妖君不顾我的劝阻，签了这纸条约。从此以后，妖界每年都交贡两百个幼童，足足两万年！我每每见到那些失去孩子的家人在我门前哭诉自己的孩子丢了，便心如刀割，我没有力量去保护他们。”

    迷迭伸出掌心呆呆的看着：“我这双手，沾了不少人的血，但这血债该有我们来偿，孩子们何其无辜。”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看着她，震惊的说不出话。

    缓了半响：“天界要妖界的孩童有何用？”依照之前青苓说，要动用如此多的孩子修炼的邪术，是长生不老之术，但天界各各为仙，修炼这术法有何用？

    “为了永生。即使是神仙也会历劫，历不过，便是灰飞烟灭。”

    永···生？

    天界一向已维护六界秩序为己任，签订条约这等大事，应是玉帝允下的，但玉帝已是九五至尊，更是天上人间人人敬仰之人，怎会允下这样的事？

    但广生仙尊，灵祖仙尊，李天王都是天界位高权重之人，在天界时虽觉得他们不近人情但也不像是恶人。

    我脑中十分混乱，问了一桩我一直盘桓在心头的事，那山洞究竟是何人所造。

    “是天界派人所造，派人把守，妖族只负责将孩子送进去，隔一段时间，那些仙兵便会将那些孩子带走一批。”

    我想起那些狭小的牢笼，忽然觉得喘不过气，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心中却又涌上另一桩事，师父他，知不知道这桩事？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师父若是知道，绝不会坐视不理，我心口猛地一疼。

    直到回到客栈中，我还是混混沌沌，关了房门，蒙头苦思。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就是不想同人说话，琼羽来了几次，风华雨碎亦来了几次，我都闭门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