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月容三人脸色都吓得花白，便故意大声呵斥起小桃来：“我让你去拿茶水，你怎么这么慢？”

    小桃惊慌失措地跪倒地上去，抽抽搭搭地回答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在去厨房的路上，看到几名家丁在用棍子打人，一时好奇等了会儿，谁知他们竟自言自语地说是要把人活活打死才作数。”

    明明在是大太阳底下，沈月容她们几个却觉得后背发凉。尤其是沈月仪漫不经心地问小桃，被打死的人可是她身后的那个，然后她们便听到了小桃失控的尖叫声浮躁的心立刻变得拔凉。

    “小桃你没事吧？我听爹爹说，若是谁再为主母求情的话，便与他同罪。还好我刚才拦住了你多嘴，要不然我待会儿就得为你收尸了。”沈月仪一边将小桃搀扶起来，一边故作惊魂未定地自我安慰。

    经过这么一吓唬，几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还跪得住，哪还管苏婉云是不是要被关到柴房里，不消片刻便一个接一个地说是有急事要先告退。

    等到云梦阁再次恢复宁静，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沈月仪和小桃时，她忍不住惆怅地叹了口气。

    “小姐也觉得，老爷活活把人打死太残忍了么？”她壮着胆子凑到沈月仪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同她讲话。

    她叹气也不过是为了派遣心中郁闷，哪里有小桃想得那么天真。抬头担忧地瞥了眼云梦阁，沈裘怕是还没有走，此地并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于是就拉着小桃的手，二话不说往玉华阁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小桃都甚为不解，抓着沈月仪的胳膊问个不停。

    “他那叫死有余辜，若不是这样，那昨夜他便要得逞，然后平白无故夺了我的清白之身。”沈月仪被烦得不行，便停下来回了小桃两句。

    小桃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她倒不是同情那个小厮，而是觉得沈裘未免也太狠心了，竟然干得出活活打死人这种事情。

    沈月仪却能理解他，这个社会讲究吃人不吐骨头，他也不过是随风逐流，将鲜活的生命当做了草芥。

    “这话日后莫要再提，我今日也当做你从未说过这种话。你只需要记得，我们如今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那就只能踏着别人未寒的尸骨，一步步往上爬。只有我们成功地到达了那个，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只有那样我们才有话语权，才能救下他们微如草芥般的生命。”沈月仪的目光忽然望向了天空，眼底满是深沉和希望，但更多的却是绝望和失落。

    小桃似乎是没有听懂，等她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时，她仍旧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好奇得望着自己。

    沈月仪再次惆怅地叹了口气，她拉着小桃的手腕，一边接着一步，踏踏实实地向来仪阁走去。

    “昨夜的事无非有两种情况，就是成与不成。一旦那小厮得逞，只怕今日被打死在血泊里的人就是我。”明明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平稳，可沈月仪却总是有种如履薄冰的恐慌感。

    她的手心冒出了虚汗，小桃吓得忙不迭地为她暖手，急切地向她歉道：“都怪小桃不好，只想着坏人被打死很无辜，却忘记了坏人做事时给别人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没想到小桃会有这样的觉悟，沈月仪觉得自己教得挺不错的，原本阴郁的心情瞬间大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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