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人间已经到了第二日的中午了,易怀萧已经在榻上熟睡了。何落木蹙眉盯着,她怎么又睡着了。转头看向一旁晃悠的乙香,他拍了拍乙香:“我问你,她为何如此嗜睡?”乙香只眼角瞥了一眼,挑唇笑道:“你……怎么能够如此一本正经地问我这样的事?”
他不解,有何不可。乙香就冲他这死木头脑子,长长叹气:“人本就一□□凡胎的六岁小孩,你还想她怎么样?”说得或许有道理?乙香摇了摇头,“像她这么大的孩子都贪睡,而且你还……如此魔鬼般的没日没夜让我家萧萧这么修炼。”
这一整句话,何落木的重点只在于“我家萧萧”,他有些不爽,但还没能表现出来,一道青色的小身影就直往乙香的脑门上撞,同时还带着一声怒吼:“你家?小殿下是大家的!”冤誓气呼呼地戳着乙香的头顶。
“你这只小山……”他一下子就望见了后面靠着门框静静地看着他的灵瑞,他稍稍地住了嘴。他怂的不是灵瑞,因为这人跟何落木一样都没什么好怕的,除重要之事,否则绝对不会出手。他真正怂的是九苞,九苞在哪灵瑞就在哪,灵瑞做啥九苞便做啥,两人形影不离,灵瑞更是妻奴得要命。而九苞对冤誓……跟亲娘和亲闺女一样。
但他张望了一会儿,九苞似乎并不在?他一下子便笑得欢了起来,走到灵瑞面前调侃他:“哟?今儿不和媳妇腻在一起了?”对于乙香的调侃与戏谑,灵瑞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乙香默默白眼,打量着灵瑞,又回头打量着何落木,只感觉……
天真凉啊……
他稍稍打个哆嗦,还是正常了起来:“怎么,你一个人,有事?”灵瑞偏过头略过乙香,直接看向屋内的易怀萧:“嗯。”
他直径朝易怀萧走去,却看向何落木,道:“现在,到哪儿了?”何落木也与他对视,直言:“刚开始,别着急。”灵瑞也不想多说什么,在他旁边坐下,双眼微阖。
“行,我等她醒。”
————太师府————
易文瑄自半月前已经回来了,不论何人问他去了哪里他都不作回答,一头蒙进屋子里,延安不去了,就没见他出来过。
与此同时,易仲晟要抬小妾的事情也有落实了,便定在十日之后。对于他的这决定,谢韫夕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就跟平常一样坐在屋子里喝喝茶,聊聊天,有时还会出去逛逛街。易仲晟虽然觉得疑惑,却也挺满意谢韫夕这种宽容大度,也没多掺和事。
易朝姝的眼睛依旧不见好转,但性格却变得稳重安静了起来,不再闹腾,每天也就只坐在窗前闻闻花香。但她院里的下人都说易朝姝是真的傻了,傻成每天只知道做一件事,那就是坐在窗前发呆。
这天,谢韫夕以要带易朝姝出门透气为由搀着她出了府。没人过问,易仲晟吃了甜头不想自找麻烦便由着她去了。
而这对母女坐撵出了京城,却换了一件黑色斗篷,来到的是当时易怀萧被拐的那个破庙。她刚一进门,就眼朝旁瞥,一个老矮头立刻哆哆嗦嗦地探出一个脑袋来:“神魔办事,皆都与老夫无关……”他说完便把头给缩回去了。
谢韫夕冷哼一声,便也没在管他,无名小辈,不足挂齿。她扶着易朝姝缓缓向前迈步,在庙宇里的一座佛像面前齐齐跪下低头磕地:“神明……”
那座佛像颤动了几下,随机便缓缓地从中间裂开,整一座庙便抖动起来,而在那佛像的中间,则躺着一个双眸微闭的墨衣男人,仔细来看,这个男人的眉宇居然和御景帝有着几分相像。但他的面容看起来却比御景帝要年轻得多。
“吾皇……”谢韫夕轻轻道,看向一旁的易朝姝,握着她的手,轻柔地说:“朝姝,只忍一会儿,可好?”易朝姝摸索着反握住了谢韫夕的手,点点头,声音却有些颤抖。
“他……真的就是……”
“对。”谢韫夕回答,有些担忧地望着易朝姝,最终还是拉着她的手缓缓朝那个男人走去。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忍着痛在易朝姝手心中割破了一道口子,然,将她的手放在男子心口的位置:“朝姝……从此往后,你与他的命便连在一起了……可后悔?若是……”
“不曾过。”易朝姝的双眸无神且空洞,睁着眼睛,一字一句咬紧了,“只要,能变得强一点。”
随着易朝姝手心的鲜血缓缓地浸透了男子的衣衫,一刹那,她感觉自己好似被抽空了灵魂一般,浑身无力。随之而来的,是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的动作,空气开始凝固,与之相伴的是无形的压迫,差点没冲垮这座庙。
然而,这边的灵瑞一直坐在在云萧院等易怀萧睡饱。夜已入三分,她却还在酣睡。全屋子三个大男人加一只鸟就这么围在一个小女孩的床边盯着人看。不知道的,还以为……
乙香的脖子有些酸了,抬头扭扭脖子,张望着另外两个满面冷霜的男人。
“我说,你们不难受吗?”他发话了,果然,没人回答他,乙香内心难受,“这丫头一时半会是睡不醒的。”
乙香碎碎念,在他不屑的注目下,易怀萧缓缓地睁开眼睛:“乙香……你好吵。”她眼神朦胧,话一说完,边上的两人缓缓将目光投向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