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清楚,是什么让易朝姝变成这个样子的,同时,她也不想知道,占据她的脑子,又无用。
易怀萧准备转身,她眼角余光最后凝一眼易朝姝。她看不见,不知道她来过。
“她真的看不到?”易怀萧抬头问何落木,对方微微颔首,道:“嗯,被长凌剑剑气所伤,不可能看得见了。”
易怀萧点点头,又回头看一眼易朝姝单薄的身形:“你……本可以不伤她的?”易朝姝从小娇生惯养,是受不了这样的罪的……
何落木眸中凉意凝聚,话语直冻住易怀萧的心根儿,冷得易怀萧忍不住颤抖:“易怀萧,你何时如此善良了?”
她顿时定住了,不敢动,也不敢抬头看他。易怀萧知道,此时何落木的表情一定很吓人,因为她深知自己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的:“不……我。”
“记住,犯尔者,以千刀万剐偿还之。”他的唇忽然贴近了易怀萧的耳边,一字一句都直击她的心,使她感觉自己好似悬空在悬崖之上,摇摇欲坠。
她半晌没反应,但实则这几个字已经烙印在了她的心上,而她潜移默化的改变却连自己都不曾发现。
何落木狭长的双眸默默地扫过她完全呆掉的一张小脸:“你是准备一直站着?”
易怀萧回过神来,快速转头看着何落木,并无比认真地对他说:“木木,我方才好似做了一个梦。”
何落木垂眸,做了个梦?刚才那会儿她难道睡着了,他的声音还不至于如此催眠吧。
纵然内心再过疑惑万千,何落木的面部表情依旧纹丝不变,拉过她的小手,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行了行了,走了。”
何落木腿长,易怀萧要小跑才能跟得上,同时嘴中还哀怨声不停。
易朝姝正对着两人离开的地方,伸出手往前探了探,确认前面没有障碍物之后才挪着步子缓缓前进。
终于好不容易挪到了花丛前,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笑得有些凄凉:“陛下……”
开在最外面的一朵火红的罂粟缓缓地掉下了一片花瓣,易朝姝蹲下身子,一双手在地上不停摸索,才拾了那片花瓣。
“尘渊仙君不也不过如此……”她笑得有些发干,而捏着花瓣的两指慢慢染上了黑色,直到骨节处才停下。
她摇了摇发白的唇:“我知道……不能掉以轻心。”她吃力地站起身,长舒一口气,花瓣在手掌中融化,一道道黑色的纹路便慢慢爬上她的手腕。
那与其说是黑色纹路,倒不如说是镶嵌在肉里的细筋滕蔓,还在血肉之中扭曲着。
而易朝姝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一般,她的嘴角依旧噙着笑意,笑容有些可怖。瞧着似已经对痛苦麻木了一般。
她踏着步子缓缓向前,她每走一步,脚底便窜出几根黑色的滕蔓,将四周包围得严严实实的,如同一个结界一般。
捏着易怀萧的小手的何落木忽然双目一瞪,立刻将易怀萧拉到自己身后,一刹那空气中凝固出了长凌剑,剑气飘散将四周包围。
但下一秒,白色的剑气之外就出现了一簇簇只有拇指粗的密密麻麻的黑色滕蔓,还在不停蠕动着。
易怀萧的心陡然一紧,拉着何落木的衣摆。
他眉头紧锁,长凌剑几次想要冲过去砍断滕蔓,却又立刻返回了。
长凌剑退回到何落木身边,剑气幻化成一个白色的虚体:“这东西的味道有些奇怪。”
何落木眯了眯眼,手中凝聚出一窜火焰,但还没射出去便已经熄灭了。
魇鬼看着,一拍脑门:“行,玩完,你还有啥招?半个时辰不出去咱都要被腐蚀掉。”
何落木的眉渐渐展开,漫不经心:“嗯,我试过了,并不能打开空间。”
易怀萧听着何落木的语气,难以置信地扬起脑袋:“你为何如此淡定?”
“因为他又死不了。”魇鬼在易怀萧身边转悠,似嘲弄般,“他们那群人都一样,既没躯体,也没元神。”
魇鬼转着圈儿,话题跳跃得极快:“可是小殿下就不一定咯。”
魇鬼的意思是,若半个时辰出不去,消失的只会是她。
“老落木能够自己重塑,我就
一把铁剑罢了。”
易怀萧拉着何落木衣摆的手渐渐松了,怎么这样?她似乎才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可何落木却就这样安静地听着,不作任何评价,易怀萧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外面的易朝姝坐在湖边的石栏杆上,两条腿晃啊晃,手掌心中一截滕蔓戳破了皮肉长到外面去了,还长了一朵无比妖冶的罂粟花苞。
“嗯,他会怎么坐以待毙?”易朝姝好似喃喃自语一般伸手轻轻点了一下掌中的花儿,忽然弯唇,“是么?能死一个是一个。”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个花骨朵,它顿时收缩变小,缩回了易朝姝的血肉之中。
她仰天,苍白的脸上不见任何神情。
她已沦为他的血肉,供他而食。只是为了弥补心中的不甘。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yumitxt.com(玉米小说网)查看最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