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秦月便十分心惊胆战。
等楼靖走远,她才连忙请了医师来家里查看陆菀的病情。陆菀一直昏迷不醒的模样让秦月心里十分难受。陆元连胭脂都不去卖了,整日整日的陪在两母女的身边。
陆铭每日站在院子里,朝陆菀的房间望过去,心中升起一股自责来。
说到底,要是当初他坚持不让陆菀救楼靖,后面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然而陆元和秦月这一次却没有怪他,反而忧心忡忡的叹息着:“竟然是襄中世子……”
陆家早已远离朝廷争斗,没想到还是误打误撞的和襄中扯上了关系。
在陆菀生病昏迷这段时间,陆元的心头升起了剧烈的转变。前些日子他只想和家人一起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现在看来,他作为一家之主却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这无疑对于他来说是最大的耻辱。
陆元的心被扯成了两半,一半让他别再参与南华那些士族之间的争斗,而另一半则让他说陆家必须重新掌权,才能保护好他的妻儿。
直到陆菀醒过来,这个想法也依旧存于心中,仿佛是种下了一颗种子,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生根发芽。
“宝儿,你可算醒了!”秦月擦着自己的眼泪。
陆菀怔怔的看着她,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似的:“阿娘,我怎么在这里?”
秦月不想让陆菀再遇上危险,没有将楼靖的那句话转告给陆菀,只是骗她说:“是你救的那个人将你送回家里的,他的护卫来接他了,就没有等到你苏醒。”
陆菀心里十分失落:“他走了?”
秦月点了点头。
陆菀的嗓子说话都觉得很疼,应该是被掐得狠了。听到楼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陆菀心里十分难受。她能理解楼靖,毕竟那天晚上那么惊险。
然而理解归理解,她的心情却变得很糟糕了。
陆菀一连休息了好几天都是闷闷不乐的,秦月不让她做任何事,直到伤好了才准继续做香膏。
又是几日过后,陆菀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躺在床上都快要发霉了。家里就只剩下了秦月和陆菀两人,午后,田妮和她娘却上门拜访来了。
“您是……?”
不同于秦月的疑惑,陆菀一下子就认出了田妮:“是上次那个姐姐?!”
田妮的性子腼腆,朝陆菀轻言细语的喊了声:“妹妹。”
田妮娘今天也是厚着脸皮来的,她夫君死后为田妮留下了一些薄产,却被那些亲戚说田妮是个姑子,强行给占了去。
她们娘俩日子过得清苦,全凭田妮娘的一手绣活过活。
现在田妮娘巴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分钱来用,昨天她听见常婶子说秦月收的帕子的价格比外面不知道好多少,田妮娘就动了心。
“是这样的,我听到你们家要收手帕?”
秦月是收手帕,可加上常婶子已经有三个绣娘了。秦月的脸上做出为难的表情:“的确是收的,只是现在已有三个绣娘了。”
田妮娘的脸上顿时红了一圈:“……那,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秦月看她们两个,皆是清瘦之人,就知道她们日子过得清苦。
见田妮娘要走,秦月有些动了恻隐之心:“等等!”
田妮娘回过头去,仔细看的话,眼眶都红了一圈:“还有些什么事吗?”
“你今天来带手帕了吗?我想先看看你的绣工。”
听到秦月这么说,田妮娘心头顿时涌起一股喜悦来。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秦月愿意收了呢?
上次因为她生病,家里的钱全都被用完了。现在家里统共就几文钱,连同田妮也许久都没吃过米了。为了度日,她们便在外面挖些野菜,还好正值春日,万物蓬发,若是冬天可怎么过活?
田妮娘连忙把怀里的帕子摊开递给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