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人虽说直,但不蠢。
冲出衙门后,没有傻愣愣地横冲直撞,而是一个拐弯,拐进了一条小巷里。
回头张望了两眼,确定了那小捕快没有追来后,福贵松了口气准备打道回府。
但眼前突然就窜出了一个人影,让福贵吃了一惊。
定睛一看,此人跛着一条腿,披头散发,右手上还拷着一副断了的锁拷。
原来,正是刚才趁机脱逃的飞贼,此刻的他拦在了福贵的身前,面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要做什么?”
福贵皱眉道,自己救了这飞贼,他应该是天高任鸟飞,有多远跑多远,怎么会在衙门外不远的巷子里等着自己。
念及如此,福贵不免心生警惕,后退了半步。
那飞贼见福贵如此表现,脸上不禁带上了谄笑:“兄台莫慌,小弟薛定,没有恶意。”
......
薛定是个贼,一个飞檐走壁的飞贼。
他走的是屋檐,踩的是房梁,每每入夜,翻入一家门窗,偷出几两银子,这便是他的生活或者说“工作”。
干这份工作的倚仗,当然就是他的轻功。
薛定的轻功不算一流,用来偷偷东西倒是足够,但要和其他轻功比速度还是差些火候。
也正因如此,薛定在来到栖山县进行第一庄买卖不慎被杨清河给发现后,一直在逃,逃了整整一宿也没逃出杨清河的视线。
反倒是一脚踩空,摔了个四脚朝天。
身上那点赃款是通通没收,人也被拷着带回了衙门。
第一天跑来这个小县城就栽了跟头,薛定行走各地数载,属实有些丢人。
当然以前也不是没被逮到过,薛定都凭着本事应付了过去,但这么倔的捕快还真是他第一次遇到。
不说为了几两银子追他追了一晚上都快跑出栖山县地界了,就是薛定平时常用的演技到了杨清河这里都失了效。
为了避免没逃走被捕后判罪太重,薛定偷钱一直很克制,每次拿的东西不多,最多也就够个十天半个月的开销。
一般说,这个量的偷窃,衙门是不会太当回事的,顶多关个一两天教育教育。
过去薛定被逮住,稍微装装可怜卖卖惨,或者抠些碎银给那捕快,对方总是会放了他。
这次遇到的小捕快可好,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卖惨装可怜吧,说你身手矫健,哪里需要做这等勾当。
掏钱贿赂吧......哪来的钱啊,抓到了就是一通搜身,全给摸走了,连脚底应急的两张银票都不给留,更别说是贿赂了。
被抓去衙门路上,薛定心里一边咒着杨清河仕途不顺,一边还要笑着拍马屁。
说杨清河英明神武,为人正直,来日必定诸事畅通,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杨清河却是回了一句:“我不求升官发财,我只求天下太平。”
好嘛,愣头青。
薛定听完这话,彻底放弃了继续和杨清河扯皮的打算。
这一次他是认了,也就是进去蹲个两天,出来了又是一条好汉!
薛定如是想到,可走着走着,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小捕快好像是把他的全部家当都当了赃款......
“那个......官爷,我这要进去待多久啊,我还是初犯......”
“不多...”
薛定松了口气。
“...也就一两年吧。”
薛定眼前一白,那口气又给他吸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