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河印象中从未有自己父亲柔弱的样子,流泪这种是更是连想象都未曾有过。
严肃是杨清河记忆里对父亲唯一的评价,今天的相见为他揭开了父亲不曾表露出的一面。
这让杨清河不禁惊奇,父亲也是会哭的。以前残存的那点怨气,在见面那一刻就再也找不到了。
只是父亲在流完眼泪后,对杨清河的态度却显得冷淡起来——饭桌上的父亲沉默不已,只顾着闷头吃饭,连看都不看杨清河一眼。
“来,清河,吃肉。”杨母又在杨清河成山的饭碗里添了块肉,“在自己家里,怎么还那么客气。”
“娘亲,我也要。”
小小的杨清溪对母亲偏向于素未谋面的哥哥有些吃味,瘪着小嘴,拿筷子敲了敲饭碗说到。
“有,清溪也有。”
“我吃完了。”杨清溪笑着夹起了碗中饭菜,杨父却是将筷子一放,走了出去。
“娘,爹他怎么了?”杨清河心中疑惑不解,趁着父亲离开,出言向母亲问到。
杨母闻言,却是笑笑,没有杨清河那般担心:“你爹啊,多半是害羞了,在孩子面前流眼泪,他应该觉得太丢脸了吧。你不用太在意,你爹自己会处理好情绪的,你就好好吃你的饭吧。”
瞄了眼屋外,虽说心里还有些在意,但母亲对父亲的了解比自己深得多,多半是不会有错的。
那个严厉的父亲居然也会害羞,无声笑笑,杨清河开始动起了饭碗。
......
吃完饭,杨清河走进院子就看见父亲一个人坐着喝酒。
父亲应该不会喝酒的,在杨清河的记忆里。
坐到父亲的身边,取出了空置的酒杯,为自己倒上了一点。
“老爹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沾酒的杨父此时到没有了刻板的文人样子,醉红着脸也没了刻意想要装出的威严。
“八年前,你走之后,”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杨父继续说道,“以前还觉得,这杯中之物多误事,喝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一直都没沾过半点,在你走后我才是明白了所谓‘借酒消愁’是什么意思。只可惜,最后还是‘愁更愁’啊。”
“八年前,那天,我从私塾里回来,就看到你娘拿着一张纸坐在地上哭,见着我回来就打我挠我,我夺过那张纸一看。呵,臭小子,敢离家出走了。”
“我抓起一根柴火就跑出去满城找你,书馆茶馆,能跑的我都跑了个遍,一直到天黑,我才知道,原来你这臭小子是玩真的。”
“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都在做错的事,一直都只是想让你按我的想法活。”
“你娘闹了一个多月吧,我们把周围的村子都走遍,亲戚朋友一家一家问过去,找不到你。”
“两个人像死人一样活了一年,你娘天天哭,我就天天喝酒,等到缓过来些,再后来有了清溪,生活才回到正轨上。”
说完,杨父又给杨清河倒上了一杯酒:“你呢,功夫学的怎么样了?”
对于杨清河,杨父能惦记起的,就是小时候嚷嚷着要学武功的样子了。
杨清河看着父亲眼角的晶莹,心底里的酸楚再一次爆发,仰头望天用眼眶挡下了泪花,他开始讲述这些年他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