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次叫我回去是做什么？”

    楚麟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我不知道，陈少爷。”

    陈川回望他，笃定道，“你知道。”

    没想到他倒点头了。

    “知道也不能说，所以我还是不知道，陈少爷。”

    陈川伸手打断他剩下的话，默默地转头看向窗外。

    楚麟就是老天派来克他的……

    陈家大宅离市中心有些远，开车也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这里曾经是一片荒地，后来被甘梅买下来，建了庄园，一片空旷的草地之后，才是陈家大宅的主建筑，四周有忙忙碌碌的仆人，阳光渐弱，接近夕阳西下，陈川跟着楚麟走进了屋子，甘梅早已经等候多时，此时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穿着黑色的西装套裙，高高地挽起发髻。

    陈川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母亲。”

    甘梅回头望向他，眼神上下一打量，“不审犯人了？”

    明知故问……

    陈川不自在地笑笑，“交给别人了。”

    甘梅转过头，望向前方，“瘦了不少。警局很累？”

    “不累。”陈川默默地在心里腹诽一句，在警局审犯人都没有和您老人家说话累啊……

    甘梅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紧皱，一脸嫌弃，“你这穿的这是什么？”

    陈川低头看看自己的POLO衫和牛仔裤，“挺舒服的。”

    甘梅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向身后的楼梯，“跟我过来。”

    陈川应了一声，跟在甘梅身后，她已年近五十，可是依旧风姿绰约，杨柳细腰，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精致而严谨，庄园买的时候，陈川已经在外面打拼好几年了，一共也没有回来几次，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配置，等到了二楼之后，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大型的衣帽间。

    甘梅走到左边，在衣架上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一套深蓝色的西服，递给了陈川，“穿上试试。”

    陈川接过，去更衣室换衣服。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像是又回到了几年前和母亲针锋相对的时候，母亲总是喜欢安排好他的一切，包括衣食住行，都由母亲一手安排，他没有说不的权力，也自然没办法拒绝。

    陈川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他想起曾经父亲劝他的话。

    父亲是天生的艺术家，对待事物总有不同的看法，他曾经对自己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母亲，是她给了自己生命，每一个母亲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而甘梅所做的，不过是规划得细致了一些。

    就算再怎么针锋相对，也不是真正的仇人，难道还非要拼得你死我活么？

    陈川对着镜子，默默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才高兴？

    陈川关上灯，走出门，甘梅就站在外面等着他。

    那一刻，仿佛与童年的记忆重叠，不论是哪一次的分别，只要他回眸，就能看见母亲站在身后。

    陈川凝眸注视，握紧双拳。

    甘梅上下打量着陈川，走上前，整了整衣领，“我还以为这衣服会不合身。还好，正好。你小的时候，喜欢白色的衣服，买了很多，可惜警队工作风吹雨淋，你晒黑了不少，不过黑色的衬衫也很衬你。”

    陈川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长久的疏离，让他似乎已经忘记什么是最自然的亲昵。

    “以后多回家看看吧。”甘梅轻轻微笑，“妈老了。”

    陈川的双拳依旧握紧，低头注视着甘梅的眼睛。

    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变化……

    “走吧。快到时间了。”

    那抹温暖的笑容转瞬即逝，最终还是化成了冷漠的温度。

    陈川跟在甘梅的身后，紧握的双拳，也渐渐放松……

    算了。

    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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