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陵光温声问道:“平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平秀将卷宗对中摊开,凝眉道:“我发现这些病患发病的日期主要集中在两个时间段内——三月初三前后,四月初三前后。”
平秀说到此处,微微一笑,将脸旁的发丝别到耳后。火光从她侧面映照过来,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涂了一层暖色的光。
韩陵光对上那双水光润泽的小狐狸眼,不觉怔然出神。
“可巧我今日才刚从村人那里听来一个有趣的山野传说。”
韩陵光恍然回神,垂眸轻咳了声,掩饰道:“什么样的传说?”
平秀道:“传说周家镇的地底下藏有前朝龙脉,前朝开国皇帝的陵墓就葬在龙脉上。陵墓里养了一窝狸猫,其中一只狸猫吞吃掉人间帝皇的尸体后,妖力大增,遂成为众狸猫的头头,自称狸王。”
“这只狸王没学到人间帝皇为国计民生操劳的本事,倒将那九五之尊的骄奢淫逸学了个十成十,月月都要做新郎。”
“为了满足他的需求,小狸猫们只好爬出陵墓,从外头给狸王捉新娘子。所以如果夜里看到一顶红花轿从山林间飘过,一准是狸王手底下的小狸猫又出来捉新娘了。”
平秀合上卷宗,“我多问了几句,才发现这传说是这五六年才出现的,以前周家镇的人只听说过地底下有龙脉,并未听说过什么陵墓和狸猫。”
韩陵光心领会神:“你的意思是这几年,有什么邪祟在周家镇那条被凿断的龙脉上安营扎寨了?”
平秀笑道:“果然知我者,陵光君也。”
“我问遍村人,是否真有人瞧见过狸猫的花轿,有一个猎户说三月初,他打猎晚归,曾在附近山中瞧见一片大红的影子一掠而过。”
韩陵光道:“再过三日,便是五月初三。如果这场恶疫真的源自邪祟为祸,想必跟传说中的狸猫脱不了干系。”
平秀保持同一个姿势坐久了,双腿有些酸麻,她抱着卷宗站起来,跺了跺脚,忽然觉得身后有点异样。
那种感觉,像是有道灼热的目光投射在她背上。
她霍地转过身,身后是一片黑黢黢的树林,一眼望去,什么也没有。
“平姑娘?”
幻觉吗?
平秀收回目光,眨了眨眼睛,同韩陵光说她有些困乏,要先告辞回去休息了。
众人饮酒歌舞,一直闹到深夜,方才踩灭篝火。
等到夜深人静时,有一道修长的人影慢慢从树林里走到篝火的余烬旁,而后空旷的地坪上忽然响起“哒哒”的木屐声。
傀儡师阿音走到青年剑修身后,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肢,将脸埋入他的衣袍间,眷念地深吸了口气。
小姑娘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天真无邪。
她娇滴滴地说道:“三郎说派他这位小妾潜伏在真武观是为了里应外合,可我瞧着她与那位陵光君很是志同道合呢,几乎都忘了谁才是她的夫君了。”
“唉呀,我这辈子最讨厌叛主之人了,谅之哥哥,你也一样,对不对?”
青年剑修没有说话,唇角僵硬地朝两边勾起,含笑注视着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姑娘。
阿音打了个响指,做出决定:“像她这样不忠诚的人,不如就送给狸猫姥姥当祭品吧?”
“谅之哥哥,你笑就是代表同意咯?”
青年剑修唇角翘起的弧度自始至终都没变过。
他俯身将小姑娘托到肩上,扛着她快步走入浓黑的夜色中。
等二人离去,地面上忽然冒出一个尖尖的小土堆,紧接着尘土飞洒,一只胖乎乎的寻宝鼠艰难地从地洞里钻了出来。
寻宝鼠跑起来迅逾疾风,熟门熟路地跑到平秀居住的房屋前,翻窗跳了进去,正好落进平秀的手心里。
阿呆打了个滚爬起来,抖掉皮毛上的泥土,对着平秀一顿吱吱吱。
“狸猫姥姥?祭品?”
难道起源于周家镇的恶疫是出自血月教的手笔?
平秀面露为难。
薛宁送她回真武观,对血月教那边的说辞是将自家小妾放出去当双面细作。周家镇上的狸猫要真与血月教有关,她再帮着韩陵光将其一铲子铲了,薛宁这谎话可就圆不上了。
可这一时之间,叫她如何联络薛宁?
平秀想了半天,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奇思妙计,忽然看到一条红色丝线悠悠垂落到她眼前。
平秀猛然抬头。
阿音晃着脚丫坐在高高的房梁上,以手托腮,朝她笑道:“姐姐我们来猜个谜吧?”
平秀慢慢倒退,偷偷伸手去拿桌边的五行天罗伞。
“姐姐你猜我几岁了?”
平秀干笑道:“姑娘家的年纪怎可随意揣测呢?你既叫我姐姐,必是比我小的。”
阿音掩唇而笑,忽然眸光转厉,指间红丝暴涨,喷射而出。
平秀张开五行天罗伞,迎头挡住第一波红丝。
下一瞬,忽觉颈后微凉,一线红丝悄无声息地从身后的房梁上落下,滑入她的衣领。
平秀当即失去了意识,等她再度清醒,人便坐在一顶颠簸的花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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