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琳琅笑道,视线在闵卓身后的闵敏与闵欢身上一扫而过,“闵大人,二位闵小姐,回见。”
眼看傅璟宁一行人又没入汹涌的人潮中,闵敏咬了咬唇:“爹,那顾琳琅不会记恨我,不肯帮我们吧……”
“现在知道怕了?”闵卓冷哼一声,“爹早就跟你说过,凡事留一线,你可是有一次听进去过?”
“谁能想到她也是安大人安插在凉州的……”
“姐姐,小心隔墙有耳。”闵欢在身后轻声出言提醒道。
闵敏恨恨地回头瞪她一眼。
“不会,”闵卓压低了声音,“既是安大人的命令,与你这点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整个望江楼都是我们的人,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闵敏将闵卓的话嚼了嚼,倒也是这么个道理,遂放下心来。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石羊河是凉州的母亲河,缓缓流淌着穿城而过,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河西百姓,石羊河上波光粼粼,几艘灯火通明的花灯船缓缓驶着,丝竹管乐声随着风向的变化时大时小,隐约还能瞧见船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顾琳琅提着一盏兔子灯,站在望江楼前的石羊河畔,抬头望着悬在空中的圆月。
“又在想你弟弟了?”
顾琳琅回头,望着傅璟宁怔了怔,她笃定自己酒后不会乱说话,可关于顾峥嵘,她究竟与他说了多少,此时此刻心里反而没底了。
“上次你说,他在长安。”傅璟宁以为她是忘了,“每到十五,也会看月亮。”
“是。”顾琳琅笑着松了口气,又背过身去。
见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傅璟宁便也识趣地不再问。
突然一声巨响,本缓缓行驶在河中央的两艘体型巨大的花灯船撞倒了一起,瞬间将两岸百姓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尽管船只行驶缓慢,这一撞却也着实不轻,两艘船皆剧烈得摇晃着,惊呼声、尖叫声、杯盏器皿碰撞声此起彼伏,更有“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掺杂其中。
“救命啊!小姐落水了——”其中一艘花灯船头站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小丫鬟,虽看不清相貌,顾琳琅却认得她的声音,正是闵敏身边的水灵。
“是刺史府的花灯船?”顾琳琅心里“咯噔”一下,落水的是闵敏?怎么会这样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你有关系么?”傅璟宁把摩拳擦掌准备上去凑热闹的顾琳琅一把拉了回来,不由分说径直将她拖进了望江楼。
“哎轻点轻点——”顾琳琅扳着望江楼大堂的门框,绝望地吼了最后一嗓子,“阿曳锦心,你们去看看,快去看看!”
此时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挣扎的女子,确是闵敏。
方才她正在房内换衣服,突然一阵天翻地覆,瞬间被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壁上,被丫鬟水灵搀起来之后,听到外面呼天抢地,顾不得身上只着了中衣,正扒在窗边打算看个究竟,却被人从后面箍住了双腿,向上一抬,整个人便掀了出去。
呛了几口河水,闵敏只觉身上越来越冷,意识也越来越涣散,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就在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像被什么东西拽着向下沉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只见一个模样有些熟悉的男子,正赤着臂膊,奋力向她游来……
在水灵怀里悠悠转醒的时候,闵敏发现自己正身处另一艘陌生的花灯船,身上裹着厚厚的斗篷,仍冷得浑身颤抖。
环视一周,父亲、闵欢、一位面露凶相的夫人、严恪……严恪?
闵敏终于忆起方才的情形,那赤着臂膊过来救他的男子,正是严恪!
“啊——”闵敏惊呼一声,往水灵的怀里钻了钻,斗篷向下滑去,露出一截香艳诱人的臂膀,这才惊觉斗篷之下,竟只着了肚兜!
闵卓面如锅底:“严大人救了小女,本官感激不尽,可是……可是小女落水的时候明明穿了衣服!”
裴氏一巴掌呼在严恪后脑勺上,用下巴点了点闵敏:“解释!”
严恪咽了咽唾沫:“落水之人本能会拼命挣扎……我当时捞起闵大小姐的时候,不远处是飘着件白色的中衣,可生死关头,我总不能救了人还去救衣服,在水里给她穿得严严实实再上来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一个闵卓,一个裴氏,显然都不怎么满意的样子。
“罢了,”裴氏内心挣扎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严家在河西也不是没名没姓的小门小户,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不会装聋作哑地推卸责任,回头我选个日子,迎闵大小姐进门。”
“夫人——”若不是当着外人,严恪简直要跪下了。
“什么?”闵卓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不要!”闵敏尖叫一声坐了起来。
裴氏居高临下地望着闵敏:“你的身子被我家大人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整个凉州城都瞧着,谁还会娶你?”
不中用了……闵卓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裴氏说的没错,方才的情形,整个凉州城的百姓都看到了,节度使府,她是决计进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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