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道之……”傅璟宁若有所思，“之前肃州频频出事，便是这个楚道之在经手，且一直都毫无头绪？”

    “是。”凌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在春宵馆出事的姚镇将和陆掌柜，以及夏莺和秋蝉，也是这个楚道之在尚未查明死因的情况下差人草草火化的？”

    凌兆终于有些回过味来了：“大人的意思是，这个楚道之……不可能！楚道之任肃州刺史已有十余载，虽说能力不怎么样，这些年却也从未出过什么大问题，难不成突厥能预测到今年大灾，早在十几年前就做了准备？”

    “想要一个人心甘情愿为其做事，方法不止一种，比如春宵馆的苗妈妈，据本官所知，是土生土长的大唐人，二三十年前便是馆里的姑娘了，”傅璟宁循循善诱，“所以本官建议凌将军去查一查这个楚道之，比如底细、把柄，又比如，家人。”

    凌兆恍然大悟，霎时惊出一身冷汗，一刻也不敢耽搁，命穆鼎与罗杨分别率兵清理现场与缉拿楚道之，对傅璟宁也开始发自内心得敬服起来。

    容似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兀自出去寻了辆马车过来。

    被傅璟宁与容似一左一右架着站在马车前，顾琳琅摸了摸抗议的肚子：“我饿了，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呗？”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腿再不处理就要废了，本来就生得糙，没个女人样，再少条腿，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容似骂骂咧咧地挤开傅璟宁，不由分说将顾琳琅拖了上了车。

    “嫁什么人？小爷以后可是要纳妾的！”顾琳琅大喇喇地往容似身上一靠，“容美人儿，想做小爷第几房，尽管挑，小爷专宠你一个！”

    容似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却没想到傅璟宁这厮竟也腆着脸跟了上来，揪着顾琳琅的脖领子将她从自己身上拎了开。

    “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怎么了，又不是别人！”顾琳琅睨他一眼，小声嘀咕，“况且我跟老四从小就这样开玩笑的……”

    傅璟宁脸一沉：“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现在你已经及笄了，该学会注意分寸。”

    “哎，哎，这马车是我找来的，我许你上了么？”容似一把又将顾琳琅拽了回到自己身边，“一上来就凶我们琳琅，你谁啊你？”

    “她既然住在节度使府，我就要对她负责，没得哪天被人诓着吃了亏，倒成了我看管不力了。”傅璟宁箍住顾琳琅的胳膊，又将她拉了回来。

    “你对她负责？”容似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箍住顾琳琅另一侧的手臂，“你凭什么对她负责？你难道没发现，她身边的危险大部分都来自于你！她年纪小，她傻，她不自知，至少你心里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真正为她好！”

    傅璟宁眸光暗了暗，却愈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容似，我当初给过你机会带走她的，可最后她还是选择留下来，你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是，我承认，在我身边的确多了许多危险，但只要我傅珹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她出事！”

    “哦？是么？还真是令人感动到落泪呢！”容似磨牙，一把掀起顾琳琅的裙摆，露出那支仍未拔出来的弩箭，“那烦请傅大人解释解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够了！”顾琳琅挣开二人一左一右的禁锢，揉了揉发麻的手臂，“麻烦你们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我不是个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任何人对我负责！”

    容似与傅璟宁狠狠地对视一眼，各自撇过脸去。

    顾琳琅看看容似，又看看傅璟宁，叹了口气。

    “老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留在傅大人身边危险重重，可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也可以承担我的选择所带来的任何后果，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应该了解我的，我已经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傅大人，我死乞白赖非要来肃州确实有其他的目的，可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会信，少则两三日，多则七八日，你自然会知晓，还有，留在你身边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们充其量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也许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但你真的没必要为了我牺牲什么，还是那句话，我自己做的选择，我自己可以承担任何后果！”

    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马车正好在他们所居住的小院门口停稳，车外响起阿曳的声音，顾琳琅像是抓住了一株救命稻草，也不看身侧二人的反应，径直唤了声阿曳，便由他搀着下了车。

    “帮我请个大夫过来，腿伤了。”

    “怎么又伤了？谁干的？要不要紧？好我马上——”

    阿曳突然顿住，方才掀车帘的时候，他似乎、好像、大概是看到了容大夫……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琳琅在他心目中已然成了除傅璟宁外又一个不容置疑的存在，琳琅说要请大夫，那肯定是容大夫不中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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