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似忙勒住马缰,借着月色,只见潘曦若痛苦得佝偻起身子,而马上的司音,正抓着潘曦若的马鞭,一脸诧异。
“你若容不下我,直接说便是……”潘曦若艰难地爬起来,虚弱地望了一眼容似,“我可以走……”说着便挣扎着站起身来,却试了几次皆重重地跌坐了回去。
容似忙跳下了马,将潘曦若扶了起来,一边频频望向司音,似乎在等着她解释些什么,司音自嘲地笑了笑,突然觉得没意思,特别没意思,将手中潘曦若的马鞭掷到地上,调转马头重新湮没在夜幕之中。
“李——容似,你去看看司音姐姐吧,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怕是不安全……”潘曦若借着容似搀扶的力气站起来,扶着马背勉强稳住了身形,“不用管我,我缓一缓,还是回长安好了,免得因为我,你跟司音姐姐生了嫌隙……”
容似洗了洗鼻子,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血腥气。
“你受伤了?”容似抓起潘曦若的手腕,借着月色,只见手背上两道血淋淋的口子,“你这样如何回长安,我爹不生吞活剥了我!”说着向司音离开的方向望了望,哪里还能见到半点踪迹,“司音会武,她没事的,你可是还能骑马?”
“应该可以的!”潘曦若点点头,试着爬了几次,不光手使不上力,右边小腿似乎也无法打弯了,只得转过头,泪眼盈盈地望着容似,那模样好不可怜。
“罢了,上来吧。”
容似犹豫了片刻,还是对潘曦若伸出了手,毕竟跟着他出来,真出了什么事,自己父亲那里没法交代,潘显那里更没法交代,如今潘显与安禄山几乎算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这二人但凡得罪一个,对越郡王府的打击都是毁灭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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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达凉州,已是五日后。
凉州城明显与之前不一样了。
司音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潘曦若这五日几乎寸步不离容似,恨不得挂在他身上,容似虽说厌烦得很,却念着她受伤到底是因为司音,只得耐着性子哄她,倒无形中令她愈发不知收敛,肆无忌惮起来。
那厢司音只是冷眼看着,无论容似怎么问,半个字也不解释,使得这奇怪的三人组合看起来愈发诡异起来。
一靠近节度使府,容似更是一眼就瞧出守门的侍卫换了个彻底,几乎一张熟悉的面孔都不见了。
司音肚子里憋着气,此时也看谁都不顺眼起来,吭哧吭哧便上了台阶,正欲往里冲,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这才发现那侍卫胸前都带着平西郡王府的标识,才意识到不在的这几日,肃州的事怕是传到了哥舒翰耳中,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让开。”容似走上前去,沉声道,“我们找傅大人。”
“查案期间,闲杂人等一概禁止入内。”其中一名侍卫面无表情地道。
“查案?查什么案?”容似疑惑道。
那侍卫却是不再接话了。
潘曦若用袖子遮着正午的太阳,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了明显的燥热,使得整个人也不耐烦了起来。
“让开!”潘曦若插到容似与司音面前,虽身高不占优势,气势上却绝对碾压对面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知道本小姐是什么人么你就敢拦?脑袋在脖子上呆腻了?”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虽说凉州轻易见不到什么惹不起的角色,不过正值多事之秋,前一日刚差一点得罪了从长安快马加鞭来传旨的宫人,谁知道眼前这位又是什么身份……
容似与司音趁着二人犹豫的空挡,一前一后挤了进去,潘曦若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对着两名侍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也大摇大摆地跟了进去。
主院堂厅内,傅璟宁正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地喝着茶,顾琳琅坐在下首,扶着额头,一脸的不耐烦。
从鄯州来的是陇右军的行军司马徐睿知,而非以往每次来传话的平西郡王府的管家,单从这一点不难看出这次哥舒翰确实是真的动了怒,打算公事公办了。
“徐大人,您就是再问一百遍,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顾琳琅突然开了口,“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您凭什么说是傅大人害死了焱公子?害死焱公子傅大人能得到什么好处?您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差搬套家伙什儿过来刑讯逼供了!”
“这里是河西,傅大人的地盘,焱公子出了事,我不找他找谁!”徐睿知瞪眼。
“徐大人您也不动动脑子想想,谁杀人会在自己府邸里杀,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您是觉得我家大人脑子也跟您一样不好使?”
“你——”徐睿知一甩袖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节度使府什么时候轮到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来说话了?”
“哥舒大人派闵姨娘随焱公子一道来河西,本官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本官的爱妾替本官出面说几句话,怎么就没资格了?”
傅璟宁幽幽地道,顾琳琅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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