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哎哟……”顾琳琅没想到这家伙警惕性竟然这么高,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还能有人偷袭他不成?
“你怎么出来了?”傅璟宁又气又急,“我不是让你——”
“嘘!”顾琳琅捂住傅璟宁的嘴,小声道,“十有**是南诏人放的火,南诏国有奸细!”
“你怎么知道?”傅璟宁双目微睁。
顾琳琅将傅璟宁拉到一边,避开官兵的视线,又谨慎地环视了一遭,才小声道:“我过来的时候,正好打了个照面,大家都往这边凑,就他一个人逆着人流走,行色匆匆,又一身黑衣,明显有问题,我便拉着他问了问……”
“什么?你胆子也太大了!”
“别慌,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我一个弱女子,越是坦荡,他越不会怀疑什么,你看附近的百姓都被吵醒了,男女老少的,他能怀疑谁?”
这个女人,总有法子将荒谬的事情辩出几分堂而皇之的大道理来,傅璟宁心有余悸地睨她一眼,迟早被她吓出毛病来!
“你怎么知道是南诏人?”
“身材瘦小,颧骨高,眼窝深陷,尽管只说了‘不清楚’三个字,还故意学的蹩脚的外地口音,但是,与周掌柜与我们说话的声调十分相似。”顾琳琅条分缕析道。
正说着,沈晏初也折了回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那人对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专挑着小巷子走,拐了几个弯就不见了,我看他朝着我们住处的方向去了,怕琳琅姑娘他们有危险,便回去看了看,琳琅姑娘的房内似乎是没人——哎,你怎么在这?”
好吧,说了这么多,才发现她!
顾琳琅翻个白眼,又得意地冲傅璟宁扬了扬下巴:“看吧,这么偏僻的地方,对附近地形十分熟悉,本地人无疑了!”
“什么意思?”沈晏初一头雾水。
傅璟宁与他大致说了一下顾琳琅的猜想,沈晏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若真是奸细,太和城已经不安全了,是不是要换个住处?而且如今征南军已经抵达南诏,我们再拖着不去汇合,便为抗旨了……”
之前因为顾琳琅的梦魇,他们以傅璟宁半路染了风寒为由,与李宓修书一封,将汇合的日子往后延了几日,可再严重的风寒,也不可能一直不好,大军压境,战事一触即发,最迟明日,他们一定要赶到军中了。
可是——
傅璟宁回头看看顾琳琅,虽说服了玉槲丹,可到底是没有根除,也不知何时便又会发作,他们这一走,将她一个病人与闵欢一个孕妇留在这魑魅魍魉混杂的太和城,如何放得下心?此时他有些后悔将顾琳琅带来南诏了。
回到住处,三人一夜无眠,在院子里商议了半夜,终于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傅璟宁拍了板——将沈晏初留在太和城,他一个人前去与征南军汇合!
这个决定立刻就得到了顾琳琅的坚决反对:“不行!沈晏初必须跟你在一起!”
之前她已将那个梦境与傅璟宁与沈晏初都交了底,两军交战,唐军必败,以傅璟宁这个死脑筋与大义凛然的血性,怕是要与大唐共存亡,她可是叫沈晏初拍着胸脯给她保证过的,一旦到了生死关头,敲晕了也要将傅璟宁从战场上给她扛下来!
她是个小女子,才不管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这些唬人的鬼话!
她的傅璟宁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
当然,这些事是决计不可能叫傅璟宁知道的。
“不行,”傅璟宁同样寸步不让,“你们身边必须要留个会武的,关键时刻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我们两个弱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顾琳琅,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
顾琳琅:“……”
正僵持不下之际,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看着她。”闵欢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脸上的表情却是坚定,“她不怕死,我怕,就算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会将她牢牢地拘在院子里,不踏出去半步!”
傅璟宁有节奏地敲着椅子扶手:“不行,就算不出去,保不齐会有人闯进来排查可疑的人,毕竟长着一张不同于南诏人的面孔……”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把沈晏初留在这里就万事大吉了?若要排查,他长得才最可疑好吧?”
沈晏初忍不住:“哎,我怎么就——”
“你闭嘴!”顾琳琅横他一眼,“还有,他一个正值壮年、年轻气盛的男人,我一个如花似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嗯?同在一个屋檐下……”
“哎不是——”沈晏初欲哭无泪,你们俩吵架归吵架,为啥要把我豁出去啊!
“都说了你闭嘴!”这次开口的是傅璟宁。
这个问题,他之前还真没想过……
“顾琳琅说的没错,这里男男女女才容易惹人注意,只我们两个人,扮作落难的姐妹也好,相依为命的姑嫂也好,总能瞒得过去的,再说了,还有周掌柜帮衬着。”闵欢道,这个时候,她反而成了最冷静的一个,“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养胎,她需要周掌柜帮着寻那冰火之毒的解药,离了太和城,确实也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