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梦境。
站在邋遢而破旧街道的权至龙有着这样清醒的认识。
这里的街道静寂得不像样。有风穿过,卷起街边的白色塑料袋,但是他没有感到任何气息,明明旁边就有腐败的垃圾,梦里是没有嗅觉的。
他想走远一点,至少离那一摊垃圾远一点,众所周知他有轻微的洁癖,就算闻不到味道,附近就是垃圾的感觉也足够他膈应的。
但他掌控不了自己梦中的身体,只能任凭睡眠中的潜意识行动呆站在街道上。而街道上弥漫着浓稠的雾,调也调不开似的,远处什么也看不清。
雾这么浓的话,或许是初春的夜晚吗?这样想着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的权至龙突然感受到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身体像是和空洞一样,穿梭着呼啸的风。
是梦的话,不去想的话,本来是不冷的。
权至龙后悔地想打自己一巴掌。
远处昏黄灯光的雾霭里突然传出年轻女孩子嬉笑的声音,三个结伴的女孩子从街道的另一头走过来。
她们说的是韩语呢。想到这里的时候,也许是出现了人烟让他下意识地踏实起来,又或许是梦中的他太想听清楚女孩子们的对话内容,权至龙身体里呼呼吹着的风突然就停下来了。
可是走到跟前的女孩子们却好像没有看到权至龙的样子,停在这里七嘴八舌的交谈起来了。
“想买票的话,我的钱不够了。”一个女孩子摊开手掌,上面有一个发着隐晦的光的硬币,“还需要一个才行啊!”女孩子这么苦恼的说道。
另外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掏出自己的票来,表示她们都有票,只需要一个硬币就好了。
权至龙瞪大眼睛观察那轻薄的粉白色的纸片,样子看来是车票,不过这样老旧的九十年代用公交汽车票,她们是要去哪里呢?
“不管怎么说,欧巴们的演唱会一定要去才行,不然我一定会痛苦死的。有这个票才能去!去偷偷抢一个吧?这样能行吧!”女孩子矮墩墩的身体蹦哒了一下,很着急的样子。
本来对她们的长相没有一点认识的权至龙突然发现自己能看清楚她们的样子了,年轻稚嫩又任性的年轻的国中女学生的模样,面孔也十分眼熟,这三个人是自己的忠实的私生饭。因为经常在公司和校区门口等着,她们的样子记得很清楚。
什么啊,就拿这个票去看我们的演唱会吗?两个硬币的价值?权至龙这样奇怪地想着,但又有想偷笑的冲动,虽然是梦境,自己的私生饭却在自己跟前谈话,看不见自己,让他有种占了什么便宜的感觉。
“啊,这里有个人,奇怪啊,一动不动地站着。”
女孩子们突然能看见权至龙了,但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他们的爱豆。
权至龙还是一动也不能动,看着她们三个争论了一番,还从他身上的钱包里拿走了一个硬币。
硬币掏出来的那一瞬间像是封印解除了一样,权至龙能动了,当然他的身体不是自己控制的,还是梦中的潜意识控制的,接过女孩子们自然而然递过来的钱包,权至龙突然开始心疼自己的那一个硬币。
女孩子们就笑嘻嘻地靠近身后街道的窗口买票了,“权至龙”也走近了,静静地看着。
窗口也是木质的,破破烂烂的样子,或许我这个梦的灵感来自什么恐怖片吗?
女孩子们买了票,瞬间就走远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自己打劫了的人还站在那。
“呀,你也要买票吗?”窗口里伸出了一个老婆婆的头,声音和腔调完全是权至龙熟悉的。
什么啊,这不是杨社长吗。虽然权至龙完全认出了这个以杨社长形象出现的老婆婆,奇怪的是他完全没有爆笑或者惊奇的感觉,但是感觉到亲切。
“你,我知道你。你帮助了那个充满梦想的女孩子。你去隔壁商店帮我取一枚雪花来吧。我就给你票。”老婆婆这样慢条斯理地说完,慢慢的把头缩回去,窗口又只剩一片黑暗了。
权至龙呆站了一会,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转身,进去了一个破旧的便利店里。完全和现在韩国的那种24小时明亮干净的便利店不同,柜台也是木头的,上面摆了乱七八糟的商品,感觉随便拿起一个就会发现已经过期一年。货架上也是这样的状况。
或许是家庭经营吧,挤的不行的店铺里面居然还摆着饭桌,桌面上油腻腻的样子。两个老夫妻正在往已经密密麻麻的货架上摆东西,自顾自地交流着。
权至龙已经习惯这个梦境的诡异套路,明白自己现在没人看的见。
那么雪花是什么呢?雪花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