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通往登州府城的官道上,夤夜时分,月色如水,天空中繁星点点。
一匹快马自南向北飞驰而来,马上骑着位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清秀,着一身捕快公服,腰挎蝴蝶双刀,更显英姿飒爽。
她叫石依,来头可不小,乃是刑部著名的捕头,说起他爹来更加了不起,他爹便是素有“神捕”之称的刑部总捕头石坚。
石依纵马驰至登州城下,城头之上早已有人等候多时了,那是一个二十多岁体格健硕的青年,也着一身捕头公服,腰挎双铁尺,他是石坚的养子郭槐,也在刑部当差。
一个多月前,大明九边重镇之一的大同镇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命案,镇守总兵官屈伟遇刺身亡,刑部获悉凶手便是纵横西北数省的江洋大盗“西北狼”。
刑部将西北狼定为甲级通缉犯,发出海捕公文,全国通缉。
数日前,西北狼现身于山东莱州府,神捕石坚获悉后,带着一双儿女从京城赶到莱州,在当地府衙公差的配合下,进行全城大搜捕,结果白忙活了一场,连西北狼的影子都没瞧见。
登州西邻莱州,东临大海,石坚怀疑西北狼有可能逃窜至登州,自那里走水路逃亡海外避祸,于是命养子郭槐去登州搜查。
就在今天日落时分,有一名妇人去登州锦衣卫分署报案,说西北狼在城里的一所妓院中寻欢。
刑部的案子,锦衣卫不便插手,便通知了住在府衙的郭槐。
西北狼武功高强,是名副其实的一流高手,掌中那口鬼头刀可不是吃素的。
郭槐为人谨慎,生怕拿不下西北狼,没敢冒然行事,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去了莱州府,通知义父石坚。
城门开启,石依催马入城,郭槐牵马迎上来,问道:“妹妹,怎么就你自己来了,义父呢?”
石依道:“昨儿个爹爹去了济南府,还没回来。”
郭槐眉头一皱,叹道:“哎,真是不巧,你派人给义父报信了吗,他老人家何时能赶来?”说着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
石依道:“你莫非是想等爹爹来了再动手?”
郭槐道:“那当然了。”
石依道:“要是你的消息属实,咱直接把西北狼拿下不就妥了,还等爹爹干嘛?”
郭槐道:“西北狼不好对付呀,咱还是谨慎为好,先不要动他,待义父来了再说。”
石依闻言不悦,说道:“你个胆小鬼,就凭咱俩还拿不下西北狼吗?要是那样的话,咱俩这捕头趁早就别做了。”
郭槐很是为难,沉吟片刻,说道:“如果你非要动手,那就把锦衣卫也叫上吧,虽然“登州之虎”牟斌不在,但还有“笑面佛”向荣华和“拼命三郎”莫再穷,这二人武功都不弱,倘若有他俩助阵,应该不会让西北狼逃脱。”
石依闻言更是不悦,说道:“哥,你是怎么想的?找锦衣卫帮忙不就等于是说咱俩没本事拿下西北狼吗?也太丢人了吧。哥,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呀,胆子太小,你要是去找锦衣卫帮忙,我不拦着你,但我会瞧不起你的。”
郭槐暗恋着石依多年,从她十二三岁时,他就喜欢上她了,如今石依已到了当嫁之年,郭槐也老大不小了,他想向义父提亲,却怕遭到拒绝,因而迟迟未能开口。
被心上人说自己是胆小鬼,被心上人瞧不起,郭槐心里老难受了,一张大脸臊得通红,激动的争辩道:“我可不是胆小鬼,我只是出于谨慎,想更有把握些,既然你不想找锦衣卫帮忙,那咱就自己动手,那家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了,咱俩还收拾不了他了。”
石依笑道:“这就对了,西北狼在哪?快前头带路。”
二人来到一处街市,双双下马,登州府衙的捕头王率领着二十余名公差在此守候着。
郭槐问道:“老王,西北狼还在吧?”
捕头王道:“还在,这家伙估计正乐呵着呢,今夜恐怕都不会走。”
石依瞅了一眼百米开外的满春院,哼一声,道:“西北狼这家伙,亡命途中还不忘寻欢作乐,真是个色中恶鬼。”
捕头王道:“石姑娘,令尊大人呢?石总捕头怎么没来?”
石依道:“西北狼算什么东西,拿他还用得着我爹亲自出马吗?简直是笑话,收拾这家伙,我们兄妹二人足矣。”
捕头王瞅着郭槐道:“能行吗?”
行不行,郭槐心里也没底,却不便直言,不想再在心上人面前跌份,只得硬着头皮说没问题。
捕头王道:“那好,既然郭老弟你都这么说了,那咱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