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老……我给你个学生道歉?”高建民眯着眼看向程雨,目光中隐隐透着几分戾气。
“高老师,我看这事儿应该只是高老师一时眼花了,不如就……”算了。一旁的陈老师也试着说服高建民,怎奈几乎没效果。
算了?现在别说有点点骑虎难下的高建民不想就此作罢,关键程雨也没打算不计较这事儿。当年之事,在这一刻,程雨突然发现她真的没办法做到豁达地不去计较。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程雨隐藏在校服衣袖中的左手不由地紧握成拳。
事情,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时间最多也就耽搁了一两分钟而已,就在程雨觉着高建民有可能因为那“梦菇”有效时间快过了,可能冷静些会改变主意时,高建民竟然咬牙同意了。既然同意了,程雨就甚是主动地脱去了外头的一中校服,让一旁的陈老师来搜身。
其实身上是否藏着东西,还是很容易看得出来的。毕竟程雨脱去身上的校服后,里头就穿了一件保暖衣一件紧身羊绒衫而已。
“不可能!”搜身结果出来后的一瞬间,高建民那模样跟赌徒,输红了眼的赌徒没什么大的区别。偏偏在这时,让高建民在地上发现了一小团纸。纸团位于程雨面前的课桌与前面那位考生的座位底下。面对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纸团,程雨也变了脸色,忍不住暗道了一句:不会真那么巧合吧。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原本还面如死灰的高建民像是信了春哥般瞬间原地复活,而且还是满血满魔,自带无敌光环一般。就瞧着高建民抬脚一个健步便来到了座位底下,随后弯身将那纸团捡了起来。最初拿到纸团时,高建民还是一脸得意表情,可转眼又变了脸色。随后便听得高建民在哪里咬牙道:“这是谁(乱丢)的?”
一旁,第二排坐在沈静萩右手边那个高一的学弟缩着脖子,很是小心翼翼地举了一下手,如蚊子般“嗡嗡”道:“我,我不小心掉地上的。”
程雨眼尖,不过瞥了一眼便瞧清楚高建民手里那纸团是何物,那黄绿色的鼻涕因为被高建民打开了那团纸团,而流了出来,甚至还沾染在了手里。无怪乎高建民那脸色会瞬间黑得跟锅底灰一般了。
所谓的作弊有了结果,不止高建民,这位即将荣升教导主任的高老师脸色阴沉,事实上老校长心里也不见得有多少舒服。诚然,高老师年轻气盛,眼里容不得一丁点儿沙子,行为做事上不妥帖。只是程雨这般得理不饶人,甚至不顾大局地将事情闹大,在一向注重学生品行的老校爱上书屋生。
“既然事情弄清楚了,程雨同学你可以继续考试了。只是今日之事,程同学事后最好还是反省一番……”
“校长,我并不觉着今儿这事是我程雨小题大做,得理不饶人了。事关名誉与气节,古人尚且宁可饿死也不吃那嗟来之食,我程雨虽比不得古人,也容不得莫名其妙地被个不知所谓之人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胡乱地往头上扣屎盆子。而且我相信,现在在这个班上参加考试的同学,也没有人愿意被高老师这般毫无证据的诬陷!也幸好高老师捡起了的纸团是脏了的手巾纸,除了鼻涕外没有一个字,要不然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了。到时候,高老师只怕更要洋洋得意地坚持给我一个警告处分,然后离开一中!”
正在同一教室里,竖着耳朵暗搓搓关注整件事的诸位尖子生们,或许心里也同意自家胖胖的老校长,觉着程雨有点过分了,甚至还不顾场合不分主次。可听到程雨那番话后,也或多或少地开始同情程雨,甚至赞成她所说的。正如程雨所说的那般,他们这些个成绩优异的尖子生学霸们,各有各的骄傲在,还真容不得人,哪怕那人是老师,随意的羞辱。而且听着方才高老师几次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没事找茬,这是在针对性地鸡蛋里挑骨头呐。
“好了,赶紧继续考试!”老校长何尝看不出这里头的问题来。
已经重新穿好校服的程雨没再说话,回到座位上后,开始写作文。因为方才的耽搁,浪费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虽说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到底有点紧张。
高建民继续留在文科一班里监考,只不过这一次被老校长要求去教室后面,跟另一位监考老师陈老师换了个位置。“梦菇”的效用已经过去了,清醒了不少的高建民自然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方才这是被他最看不上眼的小丫头给算计了。偏偏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将这个让他丢了大脸的小丫头片子如何。这口气,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憋在了那里,直到一年以后才勉勉强强找到了个机会,发泄了出来。而那时……还真给程雨添了不少麻烦。
这会儿正埋头努力写作文的程雨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算是彻底得罪了高建民,还在为当年之事替自己出了口恶气而沾沾自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