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的目光落到某处时，吴娘子的眼神忽然凝滞住了。

    桌上胡乱地堆着一块布料，布料旁边是几张宣纸，吴娘子仔细打量，隐约看到纸上画着衣服的样式。

    她有意再凝神看看纸上的内容，可屏风动了动，柳延雪已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本就貌美，现在穿上吴娘子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衣裙，更显得飘飘欲仙，有种清冷超脱、浑然无物的感觉。

    吴娘子立刻放下茶杯，有些拘谨地望着柳延雪，觉得面前的不是什么丞相家的四小姐，而是下凡尘的九天玄女。

    吴娘子用力拍了拍掌，看向柳延雪的眼底满是惊艳：“我当了二十多年的裁缝，还是第一次看到四小姐这么漂亮有气质又完美的女子！能给四小姐做一次衣服，我真是心满意足了……”

    对于吴娘子的吹捧，柳延雪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了几遍，和吴娘子讲了一下穿上衣服的感受。

    认真将柳延雪说出的话记下来后，吴娘子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看向柳延雪：“四小姐，我刚才注意到了你放在桌子上的纸张，上面似乎是衣服的轮廓？”

    “嗯。”柳延雪点了点头，“我闲来无事，自己思考着设计了几件衣服，不过我是个新手，只是尝试一下。”

    果然是衣服的设计稿！

    吴娘子眼睛一亮，她急忙迫不及待地开口：“我能看看四小姐的设计吗？”

    想到吴娘子的身份，柳延雪也有意让吴娘子指导她一番，于是淡淡地颔首：“当然可以。”

    吴娘子虽然神色期盼，可实际上她没觉得柳延雪能拿出什么特别好的设计作品。

    她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和柳延雪聊下去而已。

    可是在随意瞥了一眼宣纸上的服饰后，她呆住了。

    “这是什么衣服？为什么这么……特别？”

    她惊呼出声，然后仔细将服装稿放在眼前：“虽然功底不够深厚，但是设计感很浓，而且天马行空，服饰的构造非常新奇。”

    “四小姐……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服饰细节吗？”

    没想到吴娘子的反应如此强烈，柳延雪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老实点头：“没错，是我自己结合了许多服饰的特点，想出来的设计……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吴娘子捧着设计图纸，把上面的内容左看右看了半天，爱才之心十分明显地表达了出来，“虽然你绘画的功底只能说是一般，但是胜在你的想法很好，而且很有灵气，这是很多人努力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

    她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过于澎湃的情绪，用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柳延雪，眼中满是期待。

    “柳四小姐，我真的很喜欢你的设计，希望能够一起努力，把设计实现……”吴娘子阅人无数，就算是在皇帝皇后面前也冷静淡定，可如今她面对着柳延雪，却连话都说得支支吾吾的，“你要是愿意做我的徒弟，我真的会很开心，而且我更会尽全力教导你，让你成为京都数一数二的裁缝。”

    这个朝代的虽然还是男尊女卑，但女性的束缚并不多，女子可以卖艺做工，可以开店挣钱，后宫也有女官存在。

    柳延雪沉吟了片刻。

    她想做的不是裁缝，而是开成衣店，可吴娘子的确很有能力，而且水平也很高……

    就在柳延雪飞快权衡利弊的时候，吴娘子以为她是在纠结，于是体贴地笑了笑：“你可以先考虑一下。”

    大概半刻钟后，柳延雪看向吴娘子：“我很敬佩吴娘子的裁缝手艺，但我并非想做裁缝，我更想开一家成衣店，把我设计的成衣卖出去……”

    “没问题的！”吴娘子以为柳延雪不愿意拜她为师，她已经想好了如何劝说柳延雪，却听到了这番话。

    她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手里认识的人很多，也有不少学徒，你若是和我学习，做我的关门弟子，师妹们你都可以借去开店。”

    既然吴娘子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程度，柳延雪便干脆地点头：“好，以后你就是我裁缝一途的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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