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仿佛凝固了一般,随着苏西月呼吸的减弱,一切趋于死亡般的静谧。
“苏苏!”
是谁在呼唤她?
苏西月猛地睁开眼,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点,侧耳倾听,那个声音却没有再想起来。可是苏西月却几乎在那一刻就确定了——是温宁,是温宁在呼唤她。
她不能死!她还要回去见温宁和儿子!
心里有了支撑,那点疼痛反倒成了让她清醒的利器。苏西月渐渐冷静下来,理智回笼,开始思索如何从十字棺里头逃脱出去。
根据自己腿上、手上的伤口可以判断出钉子的大致位置,从而推算出机关的位置,苏西月一边想着一边挪动,终于调整到某一个位置的时候,“有了!”
一丝光线顺着小孔投射到十字棺里面,这也从侧面说明苏西月的猜测是正确的。
十字棺是有两层的,而设置的机关就隐藏在夹层里面,也就是说,十字棺的棺板有一部分是中空的,只要避开机关的位置,未必没有办法打开,而着手点就在光线射进来的地方。
苏西月有了主意,随即在十字棺之内摸索起来。若她没有推断错误的话,那么里头应当会有个石枕。
天无绝人之路,苏西月果然在头顶处摸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石枕。有了石枕,再加上沾了血的钉子,开棺板的工具就齐活了。
苏西月将钉子对准光线的位置,举起石枕用力向下砸去,石板微丝不动。苏西月没有沮丧,调整着呼吸,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同一个位置上。
枯燥、费力、麻木而令人绝望,若是换了另一个人,就算没有被黑暗和疼痛逼疯了,也早就放弃了逃脱的希望。然而苏西月是特别的,她的意志是那么地坚定,眼神是那么刚毅,对她来说,从这个十字棺逃出去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若是有人在十字棺之外,就会惊奇地发现——那个号称刀枪不入的十字棺的棺板,正在以一种缓慢得肉眼都看不到的速度在龟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天,苏西月已经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概念,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砸的动作。
水滴尚且可以穿石,更别提苏西月这样用尽全力地敲击。于是在某一刻,“嘭”地一声巨响之后,石棺板碎了一地,苏西月别过脸,还是没能躲过吃一嘴灰的命运。但是她半点不沮丧,相反,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石棺板被敲碎了,一个半个人大小的洞口向苏西月敞开着。不需要多艰难,苏西月就从十字棺里面爬了出来。随即微微一愣——她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底下陵墓。
四周只有幽暗摇曳的烛火,除了苏西月,竟是没有任何的活物。
苏西月不敢再多逗留,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往外走。也许是运气不错,一路上竟是没有再遇到袭击。一直到出了陵墓,苏西月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一松懈下来,脚上就传来钻心的痛楚,然后从脚底一路痛到了脸颊,全身仿佛被拆开了骨头又重新拼接在一起一样,苏西月几乎要撑不住了,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得先找个地方清洗伤口。”毕竟是十字棺的棺钉,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发炎。
这么想着,苏西月就没有再急着赶路,反而往有水源的地方靠近。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小溪。苏西月喜出望外,几乎瘫软摔倒在溪边,狠狠喝了好几口溪水之后,整个人才缓了过来。
将四肢的伤口先清洗了,又将裤子撕了布条下来包扎,她这才低头看向溪水里自己的倒影,打算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这一看,她顿时怔住了——在她左边的脸颊上,那个被钉子洞穿的伤口变成了一个狰狞的疤痕。
她毁容了。
苏西月有些恍惚,她从来都不觉得一个女人要依靠自己的容貌来生存。但是看了这么多年的脸忽然多出这么一道狰狞的疤痕来,任谁都会不习惯的。
苏西月心里有些难受,草草处理了伤口就往城里的方向走去。越靠近城市中心,人越来越多,盯着她的脸看的人也越来越多,而苏西月,也越来越不自在起来,最后无奈买了块纱巾,直接将脸颊包了起来,这才挡住别人探寻的目光。
“温宁,你在哪里?!”苏西月从未觉得如此无助过。
“今晚的宴会,还请温先生和您太太务必要莅临……”
听到“温先生”三个字,苏西月猛地转头——温宁熟悉的背影依旧挺拔,而他的手臂,此刻却被另一个女人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