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念及这里是医院，我接过来没好意思点。

    曹小军就笑，“到底是文化人，行为举止就是透着不一样。”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什么文化人，就是个山里闯出来的泥腿子，跟曹哥您不一样，家里有底。”

    曹小军苦笑，“什么底啊，混来混去，也就这熊样。不过说实在的，当年找你承建菜场，没多给你钱，不是哥哥不讲理，实在是当时手里没钱，找了十几家承建商，最后人家都不搭理我，你说就他们那群门缝里瞧人的孙子样儿，我对他们能有好印象么！”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曹小军的眼睛附和着，“都是陈年老调了，不提那个。”

    曹小军说，“你不提，是情谊，我不提就说不过去了。其实知道你有事以后，哥哥想帮你来着，但你也知道，我老曹是个粗人，打架还行，官司上的事情，我不懂，怕给你搅和乱了。而且，你给我建的那菜场，咱有一说一，很不错，各方面的设施都很到位，不像其他菜场，一进去就臭气拉轰的，没法治！所以近两年一些贩菜大户都去我那儿了，这才有了北城区菜场现在的红火光景，这一点，你功不可没。”

    我笑说，“那是我的工作，您满意，我当然开心了。”

    曹小军忽然叹了口气，“唉，现在菜场面临拆迁，到时候我那一帮弟兄，就没地儿谋生了，所以，我那菜场不能拆，拆了以后别看能得点赔偿，以后呢？”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几个青年，继续道，“就这帮货，我比谁都了解，让他们在菜场干活，还能安分点，这要是手里突然多了一笔赔偿金，那保不齐一年都过不了，钱就花没了，哪有现在这种细水长流的光景？”

    我沉默了下来。

    也直到这一刻，我才对曹小军的看法有了改观。

    曹小军抽了口烟，继续说，“还有一点，我圈的那块要建农贸市场的地，位置就在现在的菜场北边，花了我不少真金白银，但这一拆迁，又得重新规划，到时候我花出去的钱怎么办？根本就没人给我说法！”

    我问，“面积多大？”

    曹小军说，“一千七。”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皱着眉说，“原则上来讲，规划拆迁之前，拆迁区域是不允许围地圈地的。”

    曹小军不满道，“原则？什么原则？他们要讲原则，有现在这种麻烦吗？”

    我苦笑，“先拆迁后规划，确实是商州这几年的一个趋势。”

    曹小军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道，“陈儿，你是业内人士，哥哥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就说，如果我真的跟他们玩到底，我有多少胜算？”

    我发了个怔，心里疑惑。

    他们？

    指的是哪些人？

    我顿了顿，说，“哥哥，这种事情，在医院不方便聊。这样吧，晚上您的身体要是允许，我请您吃饭，咱们边吃边说。”

    曹小军一笑，说，“哪能让你请客呢，等我弟兄从手术室出来，晚上我做东，我请你喝酒，你给哥哥好好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