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包厢之后, 江真总算是吃上了饭。
“看不出来，你还是江良平的女儿。”冷风眠突然来了一句，就没给她安心吃饭的时间。
——“嗐, 装模作样。”
——“搞的好像没调查过我一样, 明明居心不良，还装纯洁。”
——“反派你做个人吧, 让我好好吃顿饭行不？”
江真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只是一个劲儿的吃着。
她的心声不太好。
但她的吃相很可爱。
冷风眠终于明白, 她为什么会在内心默默呐喊“我就不该被他的美□□惑”之类的话。
他沉默了下来。
江真看他没有计较的意思, 就继续低头一口接一口的吃。
冷风眠还是第一次注意她吃东西的样子。
她吃东西很快, 但不会显得粗暴，只是吃的很大口，然后很有节奏的咀嚼, 嘴巴紧闭着, 腮部鼓起一个半圆的弧度，看上去很像一只小仓鼠。
她吃的很快，而且干净利落, 没一个盘子被她扫荡之后, 都会变得干干净净, 没有一点浪费一点。
是个珍惜食物的。
她吃了接近20来分钟才停下。
——“完蛋, 点太多了，吃不完, 打包回去就不那么好吃了。”
江真默默看向冷风眠, 说：“总裁，您不是想吃夜宵吗？怎么都不动筷子，这里的菜不符合您的胃口吗？”
吃不下了才想起这事儿？
冷风眠差点给她气笑了。
不过冷风眠今天倒也没和她计较的心思, “嗯”了一声，就开始吃了起来。
已经有点凉了。
不过也不难吃。
冷风眠也是个爱惜食物的人，因此也没挑剔，不紧不慢吃了下去。
-
江真本来打算下午再出门玩，早上太冷了，就算阳光明媚，都痛透着一股冰冷冷的气息。
但秘书长不打算放过她，一早就来敲门，喊她出去吃饭，然后去滑雪。
“不了。”江真说，“你们去吧。”
滑雪这东西，在江真看来就是危险的源头，她不太想去。
“去嘛。”秘书长说，“还有明星可以看，《时空管理局》剧组的人来这边拍摄了。”
“啊？”江真愣了下。
“你不知道吗？”秘书长说，“我刚刚还遇到女主演了，她还问你是不是也在呢。”
——“那就更不能去了。”
——“在这样的地方，卓月月女士肯定会遇到危险，和她有接触的人，多少会牵连进去。”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江真找了个借口。
“那行，你好好休息。”秘书长这才作罢。
江真刚要关门，秘书长又回头说：“不过你可得快点好，我们难得公费出来玩，也就剩下两天时间了，不好好玩，等于亏了一个亿。”
“哈哈，好。”江真笑笑。
送走秘书长，江真拿起内线电话，打算点个早餐，还没点上，门铃又响了起来。
她只好先放下早餐的事，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江良平，他那张儒雅的脸带着一股寒气，可以和外头的空气比拟。
江良平的脚才伸出一只，刚打算进屋，门就被猛地关上，他碰了一鼻子灰。
江良平：“……”
江真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朝电话那边走去，度个假都不安生。
“叮铃铃~”
“叮铃铃叮铃铃~”
门铃响个不停。
江真干脆掏出手机，带上耳机，点开音乐软件，一边听歌，一边去冰箱看了一下，里面又饮料和酒，但没吃的。
她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看着窗外银白的雪景，慢悠悠喝着。
一首歌完毕，江真摘下耳机，烦人的门铃声结束了。
江真再度到了电话边上，刚要拿起来，又看了一眼门口。
——“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吧。”
——“再来一个人，我可就生气了啊。”
——“我就不信我还点不了这个早餐了。”
江真稍微疑虑了一下，收回目光，却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通话界面跳了出来，上面写着三个字：冷风眠。
——“行，今天这早餐是点不了了。”
隔壁的冷风眠，躺在床上，黑着眼眶，拿着手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鬼知道昨天晚上江真在看什么，一直在吵，什么“天呐好沙雕”“哈哈哈哈”“人才啊”“鬼才！！”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到了凌晨那声音才停下，他才觉得自己可以睡觉了，结果又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声音，好像是她的梦境？
总之，他熬到了半夜才睡觉，结果早上因为稳固的生物钟起来，打算补眠的时候，又双叒叕听到了江真的声音。
于是他睡不着了。
同时他也明白了江真的困扰，他不介意让江真更困扰一些，于是就来满足江真的美好“希望”了。
“总裁，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江真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
“准备一下，出去吃早饭。”冷风眠的声音有点沙哑。
“好的。”
冷风眠乐得不行，掀开被子下床，还没乐呵几秒，就又听到了江真的声音。
——“这出去不遇到卓月月，我就不姓江。”
——“冷某人不会是知道她来了，故意想去碰碰运气看会不会遇到她吧。”
——“虽然很深情，但也很作死。”
——“哈，我就去看他作死，打扰我点菜，该死。”
冷风眠：“……”太凶残了吧，这就该死了。
尽管如此，冷风眠还是起来换了身日常服，把头发梳整齐，高高兴兴出门去了。
他的打扮很有英伦风，黑色的外套配一条格子围巾。
江真已经在外面等他。
她穿着一件带白色毛领的羽绒服，白绒绒的毛领几乎将她半张脸给掩盖住，只有那双杏仁似的大眼睛和高挺的鼻梁露出来。
——“就算你打扮的再帅，卓月月也不可能看你一眼，哈。”
这一声哈就很嘲讽了。
冷风眠特别想说，他对卓月月真的没兴趣！他只对剧情感兴趣。
他几乎有种冲动，想直接摊开来讲。
不过这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如果真的摊开来讲，以江真的性格，绝对会坐地起价，没个十亿她绝对不松口。
说不定还会说“以你的身家性命，十亿已经很优惠了，你的命不会连十亿都不值吧：）”之类的话来刺激他。
而且到时候也不能偷听她脑子里的商业信息了，那些可不止十亿。
江真现在不用那些信息，只是因为她的资本还没累积到位，等她累积起来之后，肯定就会用了。
如此看来，一千万买这些信息，超值。
而且还可以使唤她一年。
想想这些，冷风眠就觉得没那么憋屈了。
他挤出一个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微笑：“你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看您的。”江真说。
“行。”冷风眠说，“那就在酒店内的餐厅吃吧。”
-
餐厅里人不少，最多的就是天长的员工，他们本来在说说笑笑，看到冷风眠来，气氛莫名静默了一下。
他们和冷风眠打了个招呼，看冷风眠坐下点单，似乎没有在意他们的样子，气氛才松懈下来。
——“讲道理，真的要自己的员工好好休息，作为老板就不该来啊。”
——“谁会在老板的面前放开了玩啊。”
江真默默想着，顺便点了一碗粥。
她早餐一向喝粥，有时候是白粥配小菜，有时候是各式各样的肉粥，不喝粥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大概是所谓家乡会给人带来的烙印吧。
冷风眠暂且没动，等到点的早餐上来之后，才看向打算动勺子的江真，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吗？”
“因为杜春生在这里？”江真说，“昨天那几位都不是简单的人，杜春生亲自接待看来是有大动作，您是打算来分一杯羹？”
“不。”冷风眠说，“我是知道江良平回来，怕你受伤。”
江真默默看着他，手中的勺子放入了碗里，舀出一勺子粥来，放入嘴中。
粥绵密顺滑，味道鲜美，带着些许雪蟹的香味。
——“不对劲。”
——“这个人不对劲。”
——“突然说这种话，是在敲打我吗？”
——“我这身份确实有点尴尬，到底是和杜春生那狗比沾亲带故的，他会怀疑我不安好心也正常。”
冷风眠：“……”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尴尬而已。
谁让你说老板不该来的。
不过他的秘书，又一次阴谋论之后，并曲解了他的意思。
冷风眠莫名觉得有点习惯了。
“多谢总裁的厚爱。”江真说，“不过我和父亲聚少离多，没啥交情，不过他倒也不至于让我难堪，我到底还是他的女儿，有这一层身份在，他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这话就很直接的说明了，她和江家，或是杜家没什么关系。
也不想有什么关系。
如果想有的话，接着江家的势，她完全可以立刻大展拳脚，不至于窝在天长当个小秘书。
——“这老狗比，果然早就调查过我的身份了。”
——“难道我来之前就知道了？所以故意留下我，就是为了牵制江良平吗？”
——“但很可惜，这没什么用，毕竟江良平并不看重我呀。”
冷风眠朝她笑笑，那笑容就像是春风拂面般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