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暗骂自己胆小,跪在地上颤巍巍的解释道:“是奴才手滑,不小心将碗摔在了地上。”
见没出什么事,亲卫军自然也不会多问,“还不收拾干净。”
“是是是,奴才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亲卫军看了眼褚庭毅身侧的黄有德,正想将目光转向褚庭毅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出什么事啦!”
见是大皇子身边的红人,亲卫军不敢懈怠,“回苏公公的话,是这小太监不小心打碎了药碗。”
“原来是这么回事,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是!”
小太监默默的捡着地上的碎片,不敢抬头看一眼。
苏海跨过地上的碎片来到桌前,端起桌上的茶壶正想倒茶,“苏公公,让我来吧,端茶递水这种事,怎么能让您亲手做呐!”
苏海上下打量了一眼,笑着放下手里的茶壶,“这位公公未曾见过。”
“小的在敬事房当差,公公您可以叫我小七。”倒茶不过片刻的功夫,在回话的期间,小七已经将茶倒好。
“小七。”苏海接过茶杯并未立即喝,而是轻轻的揉捏着杯口的部分:“小七是吧。”
“是,苏公公。”
“你可知道,这位是谁?”
小七看向黄有德点头道:“黄公公。”
“不错,那你可知道,我与他的关系?”
黄有德不知道苏海在卖什么关子,但见褚庭毅未有加以阻止,也就未多言。
小七点头:“黄公公他……他是您的义父。”
“那你说,我这好不容易想给父亲倒个茶,以表孝心,却被你中途出言打断,于情于理,是不是该罚啊。”
他不过是想借机拍拍马屁,谁曾想,马屁没拍着,命却还悬着了。
“小的知错,还请苏公公责罚。”
刚才那些见小七献殷勤还有些蠢蠢欲动的监人,现在恨不得屏住呼吸,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苏海目光一紧,“你本是好心,就是长了张嘴,你,拖下去,把他舌头割了。”
“我…我……不敢。”被叫到的太监一脸惊骇,摇头往后退。
“这有什么,快去,不然连你的也一起割了。”
“苏海,你这是做什么?”黄有德蹙眉:“这是皇上的寝殿。”
苏海耸耸肩,父亲有令,做儿子的岂有不从,“既然父亲大人为你们求情,那就勉强饶了你们吧,还不快滚。”
一时,跟着苏海进来的几个小太监唯恐留下来就要被割舌头,争先恐后的离去。
“你也出去。”
送药的小太监目光游离的看向黄有德,显然是不解。
“怎么,你也想被割舌头?”
“不不不,我这就走,这就走。”
小太监跑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捡的碎片还没拿走,又马上跑回来将地上的东西捡走。
苏海目睹着这一切,“父亲可是觉得他像当初的我?”
“不,他跟你不同。”
“父亲,你为何要执迷不悟。”黄有德对他好,苏海明白,也正是如此,才从始至终都给他面子,“父亲,儿子无非是想帮大皇子。”
黄有德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褚庭毅的状况,见他神情倦怠,气息微弱,不禁担心道:“皇上!你怎样?”
“没……事。”
“苏海,宣御医。”黄有德将手覆盖在褚庭毅的头上,没发烧,谢天谢地。
苏海一动不动,“父亲,兵符在哪儿?”
黄有德心中一紧,苏海怎么知道兵符在他手上,“我怎么知道兵符在哪里。”
“父亲,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说谎的时候从来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就像现在这样。”苏海跟在黄有德身边十年,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黄有德突然感到有些悲凉,真情实感养了十年的儿子一朝叛变,如今还仗着对自己的了解,用来对付他,真是可笑。
“父亲,儿子想您不愿看到皇上死吧。”
“你威胁我?”
苏海起身倒一杯茶,“兵符换皇上,父亲您觉得如何?”
茶的清香从壶口中倾泻出,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父亲,喝茶。”
黄有德别开头:“苏海,我权当这十年拿去喂了狗。”
喂了狗?苏海低头哼笑,手腕一用力,倒出来的茶溅的到处都是,“如此,就别怪当儿子的不讲孝心。”
“你要做什么?”黄有德下意识的护住床上陷入昏迷的褚庭毅。
苏海嘴角上扬:“来人。”
“苏公公有何吩咐?”
“皇上该喝药了。”
明明刚刚才喝过药,苏海这麽说,莫非是要在药里动手脚?褚庭毅如今只有一口气吊着,再也经不起折腾,“我交给了二皇子。”
二皇子,对不住了。
“行了,都下去吧。”苏海蹲在黄有德身侧,倾身上前附在他耳边小声道:“皇上的命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黄有德紧紧的握紧双拳,双眼瞪着苏海,仿佛能滋出火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