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羽皱皱眉，索性松开了拳头，任由小唯冲进屋里去找那些在盛装的凤倾妩面前会显得粗鄙的瓷杯。

    果然，小唯兴冲冲的端了茶出来，还没有走近凤倾妩已经被她身后的丫鬟拦住，冷冰冰的讥诮：“二小姐是什么人，主人不来倒茶，假手以人算什么？”

    小唯还小，闻言身子蓦然僵硬，回头可怜兮兮的瞅着凤倾羽。

    “话这么多，我有叫过你开口吗？”凤倾妩默了默，低叱方才站出来说话的粉衣少女。

    少女垂头不敢语。

    周围的丫鬟更静，凤倾羽假装看不见小唯求助的眼光，施施然站在草地上，端端是淤泥中的那抹皎洁，说不出的美好渐渐生了出来。

    凤倾妩训斥完了粉衣少女，才终于开始理睬凤倾羽，“这些都是太后娘娘派到我身边的人，时常连我都要让她们三分！”

    “不敢！”凤倾羽裣衽施礼，口齿清晰的说：“妹妹是太后娘娘看重的人，不必为了我！”

    凤倾妩若有所思的点头，片刻后伸手揉了揉脖颈，清脆的声音多了点点嘶哑，“坐了半响，真是有点渴了！”

    小唯脸上又多了笑容，提着茶壶正准备上去，被先前受训的粉衣少女一瞪，又瑟瑟的缩回了脖子。

    凤倾羽轻声叹气，从小唯手中接过茶壶，上前将茶水注入另一名少女端握在手中的玉杯中。

    凤倾妩抿了一口茶，依然没有让凤倾羽坐下来的打算。

    凤倾羽站得腿软，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抿了抿干涸的唇，轻声道：“妹妹应当是很少来这边的，不如我带妹妹在这边转一转，最近傍晚时分的睡莲分外芳香，妹妹若是看见，也定然会喜欢的！”

    “我不喜欢睡莲，大姐姐莫非是忘记了？”

    凤倾羽微微蹙着眉心瞟了一眼戴在女子乌发中央的芙蕖花，心底暗暗发笑。

    “其实还有很多别的花呀，小唯就在这里见到了很多从前闻所未闻的花儿，真的很漂亮！要是小唯的母亲也能看见这些花，肯定会比小唯还要欢喜！”

    与其他的丫鬟规矩想比，她手里的小唯还真是一点规矩不懂，连什么时候应该说话和什么时候不应该说话都不知道，张嘴便说，也不管是对还是错！

    凤倾羽想起大夫人将她塞给自己的原因，从前一直拭目以待，以至于对那小丫鬟不亲密，也算不上冷淡，现在却多少生出了一点眉目。

    她的想法干净，没有贵族的圆滑，而所谓的贵族，纯真，乃是最致命的要害！

    大夫人将小唯给她，指不定会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呢？

    凤倾羽生生打了个寒颤，斜睨的视线看见凤倾妩毫无变化，倒是她身边的几个丫鬟早已经一脸按捺不住的模样，忽的就想叹气。

    “姐姐身边的丫鬟，还真是有趣！”实在可惜，凤倾羽等了大半天没有等到凤倾妩的不耐，反而让她越发有礼，并且指着在她眼神下捂住了樱唇的小唯赞叹：“如今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娘娘想找这丫头这样能说话的，不想姐姐有这么好的福气！”

    小唯一听到是称赞她的话，立刻笑意盈盈的对凤倾羽眨巴眨巴了眼睛，眼底笑意暖融。

    凤倾羽头疼，勾着嘴角，笑得比哪一回都要为难，指着屋子对小唯道：“午后吩咐你做的事情，可做好了？”

    小唯一哆嗦，醒过神来忙俯身，“大小姐，小唯这就去了！”走的时候并未与凤倾妩见礼。

    “你们也去外面逛逛，我与姐姐说点体己的话！”

    凤倾妩身边的丫鬟鱼贯而出，片刻走得人影子也没剩下一个。

    凤倾羽不再拘束，俯身将一块雪白的石头上的灰尘吹了干净，在凤倾妩的注视下，毅然一屁股坐了下去。

    “姐姐，好像变了一些！”凤倾妩喃喃的说，眉心难掩褶皱。

    “哪里！”凤倾羽终于舒服得坐下来，因此眼角眉梢都是满足的笑意，“妹妹也知道去年我随哥哥下了一趟江南，那里的人活得太过恣意，再瞧瞧咱们的生活，姐姐可是羡慕得紧！”

    凤倾妩随着凤倾羽的笑而笑，细长妩媚的眼睛的在夕阳的照耀下好像一朵初开的黄花，娇柔、动人。

    “可惜！”凤倾妩对着夕阳轻轻叹息，“妹妹大概没这样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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