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雨的星期天,宿舍里的女生们都不想外出,我也懒得出去,便坐在床上,靠着叠好的被子,在膝盖上放着我的笔记本电脑,在网上乱逛。
叶洵已经让我帮她在淘宝网上买了十几本西方浪漫小说,那些都是过去的旧书,而且大多是盗版书,全都是欧美女作家写的浪漫爱情故事,卖价贵得离谱,十几二十几元一本都是便宜的,三十多、四十多是常态,七八十元甚至上百元都不稀奇。但是叶洵对西漫着了迷,宁可不吃饭都要买来看,特别是英国贵族系列和美国西部西列的西漫小说,她简直是发疯似地迷恋。她买回来的西漫小说我也看过几本,的确,很令人心魂荡漾,但是每每看时,我都会对自己说,只是小说而已,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灰姑娘式的曼妙童话?
这些日子,为了使自己的思想和思考能力可以和郑之凌匹敌,以免他小瞧我、进而看不起我,我疯狂地上网恶补,看各式各样的帖子,吸收各种最最前卫和先锋的思潮,从国家大事到小市民的生活,从国际环境到金融危机,我简直什么都看,不论能不能看懂,我都要过过眼。有时,当我看到网上的一些新闻后,想起郑之凌的博客中就有对那件事的评论,我便又打开他的网页,将他写的文章再看一遍。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其实我很喜欢雨,但这时的雨并不适合户外活动,倒很适合临窗倾听,我的床就在窗边,正好可以让我一边上网,一边听雨,时不时地喝一口桌上的茶,十分惬意。
我的*是上线的,但是我的好友们都是灰色头像,包括程剑书在内,他们要么不在线,要么就故意隐身,反正此时没有一个人跳出来说话。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我得把*挂着,也许郑之凌会上线的。
这会儿,我正在百度贴吧里转悠,忽然,右下角的*图标处有个头像闪了起来,是郑之凌!我心头大喜,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在*上跟我说话,我连忙打开窗口,看他都说了些什么。
郑之凌的*名是“枉为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起这么个有自虐倾向的名字,这名字和他的博客名字“安能笑”一样,丝毫没有愉悦感。而我的*名就自爱多了,也愉快地多,叫“我要作主”。
他说:你在吗?
我说:在。
他说:雨很大。
我说:的确很大。
他说:没想到会下这么大。
我说:是没想到。
聊天的开头很无聊,他似乎不知该说什么,我也一样。不过接下来的内容就实在得多了。
他说:真惭愧,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学什么的,能告诉我吗?
我说:服装设计。
他说:师大还有服装设计专业?
我说:师大是培养教师的地方,什么专业没有啊,陈剑书都是体育系的,我为什么不能学服装设计专业?
他说:那你以后要当老师吗?
我说:当老师哪那么容易啊,当个卖衣服的小贩倒有可能。
他说:别谦虚了。
我说:真的,中国人那么多,每年都有数不清的大学生要找工作,工作哪有那么好找啊!再说,本地的服装业又不景气,像我这种专业,没准一毕业就得转行,要靠美术功底去广告公司搞平面设计,那倒还有可能混碗饭吃。
他说:也是,我就有一个朋友,他就有一家服装厂,也不景气。前一阵子碰到他,他说不如把厂子关了,那就省得再用其他生意赚来的钱去补服装厂的亏损了。
我说:他真的把厂子关了?
他说:没,他打算再搏一次,招一个好一点的设计师,看看能不能起死回生。
我说:难。
他说:是难。
这时,叶洵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她看完之后,告诉我说,程剑书要请我和她去校外的餐馆吃大盘土鸡,问我去不去。我只能说去不了,有郑之凌在线,我哪儿都不想去,也完全没有食欲。于是,叶洵就独自背上包,拿着伞,走出了宿舍。我连忙把视线转回到*上,看到“枉为人”对我说话了。
他说:看我的博客了吗?
我说:看了,真不错。
他说:乱写的。
我说:写得很好,很有见地,很有思想。你这会儿在家吗?
他说:在我自己的房子里,一边听电视,一边上网。
我说:听电视?听什么?
他说:凤凰卫视的新闻类节目。
我说:哦,有家真好。
他说:你的家在哪里?
我说:鄯善。不过现在也谈不上是家,我父母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