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墨韵与霜降
“我只听说过与妻书。”常雨竹小声，“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徐佑大约是陷入了对父亲的缅怀，所以没有听到常雨竹说话。
“父亲说，他与母亲青梅竹马，同生共死，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对伉俪情深，但是在父亲看来，是他无用的证明。”徐佑顿了顿，最终拉过常雨竹的手，掌心朝上和他自己的手放在一起。
一只骨节分明，厚厚的老茧显示了他平日里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下了多少苦工。
一只纤纤玉手，白皙娇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不干体力活。
常雨竹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一个乡下女孩的身份结果这看着实在不像。
徐佑任由她把手抽了回去。
“我娘手上的老茧，可能比我还多。”徐佑的声音里有些一丝惆怅，“我爹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我娘可以和别的女子一样，在闺阁中做那些女孩子该做的事，而不是掩去红妆，跟在他身边出生入死。”
常雨竹在徐佑的怀里转过身去，盯着徐佑的眼睛道：“什么叫做女子该做的事，你不会觉得，女孩子就该在深闺之中，不问窗外之事？”
徐佑没有躲开常雨竹的注视，而是一顿一顿道：“如果可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留在家中，读书也好，种地也好，做生意也好，都不用去出生入死。”
“我父亲跟我说，希望我的妻子，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像我娘亲那般，掩去国公府的身份，掩去女儿身的事实，去做本不是她应该承受的事情。这和是不是女子无关，只是因为母亲是父亲的妻子。”
常雨竹愣了一下。
徐佑继续认真道：“所以，枪法这件事，只是你想学，那我便可以教你。如果你想的是以后也要跟我母亲那样出入战场，那我便不能教你。”
常雨竹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都有些晕乎乎的。
霜降就这么横放在桌子上，已经包起来的枪头收敛起了原本冷冽的杀气，银白色的枪身上的花纹精细雅致，好像这并不是一件兵器，而是一件艺术品，就如同徐夫人那般，闺名为茹雅，实际却是女战神。
马放南山，刀剑入库。
如果这是他们的愿望……
陈氏进来的时候，常雨竹趴在桌子上正在写写画画。
“竹丫头啊，我好像看见你拿了个东西进来。”
常雨竹头都没有抬：“嗯，东西掉床底去了，我拿烧火棍进来扒拉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谁家的烧火棍白到发光，但是陈氏也不敢再质疑：“有辆马车在门口等着，说是来接你和佑哥儿的。不是玲珑居的车。”
常雨竹这才放下笔，想了许久终于一拍大腿：“怎么把买地这事给忘了。”
陈氏愣了下：“买地？你要买地了？”
常雨竹点头：“嗯，你给玲珑居做的那些吃的，还带徒弟，给的钱我都给你收着呢，也没别的地方可花钱，我就做主给安安买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