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是吗?
龚韶仪这个问题抛出来的瞬间,许笑雅心里已经瞬间有了决断。
她不是。
她没有那个资格。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伤害过别人也被伤害过,她已然是一个罪人了。
她不可能再毫无芥蒂地,如同年少时分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一样,去欢笑,去爱一个人或者接受自己被爱。
她审判错了人,于是自己也背负上沉重的十字架,接受属于她自己的审判与惩罚。
然而,她的母亲,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为什么她却还能顶着这样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来告诉她这些道理呢?
于是,她又问:“当年,是不是你害了爸爸?”
“是,”却没想到,这一次,龚韶仪竟然承认了,“但不过是他履行誓言罢了,当初我和他一起创业的时候,他说一定会让我幸福快乐,不然他不得好死,那会儿他对天发誓,言辞灼灼,也算是爱过我吧,可后来,他变成了中年人,却还喜欢十八岁的女孩,也开始相信唯物论,认为老天爷不会要求他一定兑现承诺,所以行事越来越出格,所以天不收他,我也要收了他。”
她依旧是那副温婉的模样,然而说出的话,却带着透骨的狠辣。
杜若看着龚韶仪的侧脸,一时间,忽然感觉自己后背发凉。
她恍惚想到了以前曾经看过的一个关于妖怪的传说,据说有种妖怪名叫雪女,常常幻化做行走在雪山中的女人,又一次,雪女救了一个被困山中的农夫,却要他发誓,永远不要把见过她的事情说出口。
后来,农夫回到家中,有一次又在山中遇见一个美丽女子,后来,他与女子成家,多年之后,他喜得贵子,于是偶然跟妻子谈起自己曾经遇见过雪女的事实,却不想妻子竟然就是雪女,听他违背誓言,便将他杀掉,自己带着孩子,再度回到雪山之中……
虽然她不过只知道了从龚韶仪的口中,听到了些许事情,可是却已经能够感受到,她故事之中的寒凉。
这时候,说过这话的龚韶仪也注意到了杜若,于是对她微微一笑,说道:
“杜小姐,见笑了,不过是些家里的丑事罢了,却要在你面前这样说出口,真是让人难为情,好了,我要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笑雅,你要跟我走吗?”
许笑雅摇摇头,失魂落魄地待在原地。
龚韶仪看了,也并不介意,只转头笑意盈盈地对杜若说:
“那笑雅的事情,就先拜托杜小姐你开导开导了,她这孩子,从小就比较偏激,吃软不吃硬,我也只能先顺着她,之后我一定多跟金姐说说你的好,你跟阿程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说起来,她的态度倒是很不错,总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