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江飘飘

    江飘飘签证下来的那天，父母去领了离婚证。

    很早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会拖那么久。

    没有特别伤心，也没有太大的情绪，甚至，在母亲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声线没有其一丝涟漪的说了一句，“噢。”我知道了。

    被自己反应吓到的母亲很是诧异，“我们还害怕你会不高兴，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分，如今看来，倒是应该早一点分了。”

    因为考虑到女儿的情绪所以没有离婚，可是……所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考虑到女儿的情绪的事情呢？

    “你去了美国，要记得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找你小姑，虽然我和你爸离婚了，但他也是你爸爸，你小姑也不会不管你。”

    “嗯，知道了。”

    “唉。”最后，叹了口气，江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江飘飘回到房间里收拾东西，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夹在本子里的照片，看了看。

    少女在花田间笑容灿烂的脸永远地定格成一幅画面。

    拿起笔，在背面写了一行字。

    七月尾，各批次录取结果陆续出来了。班长组织了一次全班的聚会。同窗三年，这一顿饭的目的或许都明白，散伙饭。

    几乎邀请了全部的科任老师，他们的老班主任还是不曾出现。

    学生大多不知道情况，江飘飘打听过才知道他已经做了手术，目前在康复之中，算是个好消息。

    也许，老班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情况。一辈子铮铮傲骨教书育人，骨子里的硬气不想让他低头，不会向病痛屈服，也不想然他的学生们知道。

    ……

    那天，整整一个包厢的人，几乎全部是他们班上的人，甚至还有一些不是他们班上的人，比如，家属。

    平常在学校里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一对对，此时此刻倒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老师们面前，有些还专门到老师跟前介绍起来。

    陆之和涂小图一起牵着手走进来的时候，班上的人大多数都吃了一惊，老师们更是惊讶。

    “我靠！掩藏的够深的啊！”有人起哄！

    有人想起了高二那年江飘飘围在教室质问涂小图是不是喜欢陆之的那一幕，把一旁的江飘飘也扯了过来，“你不是喜欢他的吗？怎么又没了音讯？”

    “喂，消息落伍了吧？江飘飘这朵花早落入了夏鸥这小子手中了！”

    “那郑宜呢？之前不是有传过他俩的绯闻吗？我一直以为他跟郑宜是一对来着？”

    提到郑宜，两个当事人互相对望，笑了笑，周围人全部莫名其妙。

    早在高考之前，陆之和涂小图分开的那段时间，他就找郑宜说清楚了一些事情，那个女生，也是奇怪。

    ——“其实……我也没想要去跟你去同一所学校，你知道吗？我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因为输给了你，所以……很不甘心呐！不过，你女朋友倒是挺可爱的，说要把你让给我，我呢……可不想落个挖人墙角的名声，既然已经知道没有必要的东西，所以，你也不用想太多啦！祝你们幸福啊！追回来了告诉我一声哦！”

    陆之揽过一旁的涂小图，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宣誓主权一般的，笑着对其他人说道：“至始至终都是她，明白了？”

    周围有人起哄，“老师！这两人早恋啊！！违反校规了！！”

    老师们也笑了起来，身为过来人，也许有些东西，比他们更懂，看过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能够看到自己班上有人修成正果，其实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一切都结束了，所以，一切都变得光明正大了。

    欢歌笑语，嬉笑怒骂。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一场酒席，喝到最后，都醉了。

    很多人笑了，很多人笑着笑着哭了，一时间气氛有些煽情。

    夏鸥喝了太多酒出去透气，在酒店二楼的栏杆出看到了江飘飘，被夜风吹的鼓起的裙摆像是要挠到人心里去。

    夏鸥一阵自嘲，这是怎么了？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不是吗？

    走近，在她旁边站定。

    一时之间有些静默，能够听到包厢里传来笑骂声。

    良久，夏鸥开口：“后悔过吗？”

    “你呢？”她能有什么损失呢？可是，他不同。

    他嗤笑一声，“有什么好后悔的，到时候说起来，我曾经追过江飘飘，多自豪！”

    “原来如此啊！那我还真是庆幸了。”

    “还记得那个赌约吗？”

    遥远的记忆被唤醒，彼时，他们还是同桌，成天嬉笑打闹，许下了那个赌注。

    她以0.5分的差距输给了他，懊恼了好久。此时此刻想起来，恍如昨日。

    “嗯，记得，我可是个愿赌服输的人。呐，你要说什么，我都答应。”她看着他，像是在承诺一件事情。呐，无论你开口说的是什么，我都会答应。

    “甩了我。”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这句话，认真的，像是在告白一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彼此都明白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