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科仿佛那穿了甲马般日行八百里的神行太保一样跑下了山,带着两个人一头扑进了账房,把房里那位管账的族叔----说是族叔,实际上是出了五服的的衣领直接揪了起来。
“说,你是不是扣了山上工人的钱?”
“诶,没有啊,贤侄何必如此火大来冤枉我?”那族叔心下一紧,摸了摸脑袋。
“真的吗?难道上面的几百矿工都是刁民?账目给我看看?”
“好,好。”那族叔颤颤巍巍的拉开了一个桌子的抽屉,拿出了一本账本。
“这记账怎么是从右往左写,从上往下的啊?”安科看到这本发黄的纸张就一阵头晕。
“贤侄,大家都是这么记账的啊?”听到这句话,那族叔心下放了不少,这毛孩子连记账都不知道怎么记,还想查账?
就在安科在这斗室中乱翻账本对数字的当口,木门吱呀的响了一下。一位少女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账本我来对吧。”
秋瑾一把拿过账本,在封面上直接搭起了草稿。
“呵呵呵呵呵……”不到一分钟,秋瑾就把钢笔收了起来,对着那个所谓的族叔冷笑着说。
“这账肯定有鬼,让他把钱全都吐出来。然后让他滚。毕竟是自己家族的人,枪毙就免了吧。”秋瑾一改平日里的娇媚,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活泼的气息出来。
“带走!”
“是。对不住了……”那两个队员把账房拖出去关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斗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领头的人你是干掉他还是让他离开?”
“这个……你觉得呢?”
“我嘛。那就想办法干掉他。”
“嗯,我也正有此意……”
秋瑾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如果你不介意这群工人破坏银矿的话。”
“怎么会,他们只是一时血勇罢了。南京大屠杀时中国人是怎么……”
“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比?工业社会工人的组织度完爆散居在乡间的农民……”
“好好好,我听你的……”安科又把秋瑾抱了起来。
“放开,放开~我们两个都出汗了,黏糊糊的……”秋瑾冷若冰霜的脸面消逝了。
“唔……”
………………
安科再次来到了山上。
山上的情势并没有改变,只是工人们都因为饥饿而坐了下去。那位壮汉鹤立鸡群的在人群中鼓动着工人们,偶尔讲几个笑话,不时传来一片叫好声。
“一天13小时,底薪按你们说的,九毛四,伙食一日三餐大米白面。成不?”安科对着里面大喊道。
“10个小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喊。
“12个吧,我退一步。”安科说。
“11个。”
“成交!不过你们明天就得上工!”
“成。”
安科深知工人运动的厉害,所以并没有和同时代的资本家那样逗比的害得自己被清算,而是明智的让步了。
而且实际上,损失的是账房的利益,安科付出的成本并没有变。
因为车马劳顿而疲惫不堪的小夫妻俩再次登上了那辆马车,回到了家就在几个使唤仆人的伺候下上了床,难得的倒头就睡了。
随着镇上几家人养的公鸡开始打鸣,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的升了起来。
与往常不同的是,直到上了树梢,安科才被晒到了屁股的太阳给照醒了过来,看着怀里还在熟睡的佳人,忍不住又“啵”了一下,安科才放开了秋瑾,掀开被子一咕噜的爬了起来,套上了一件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