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宁的目光眯了眯,宫里行刑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打死打伤打残完全由他们说了算,来之前他原以为只不过是场皮肉伤罢了,却没有想到竟然伤到了骨头。汪宁心里生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他对封城摆了摆手,“忙你的去吧,我进去看看。”
封城连忙抢前一步,推开了主屋的门,轻声道:“大人,汪公公来看您了。”
因为敷了药的感觉,夏候洐这会儿半个身子都失去了感觉,脑子也有点晕乎乎的,听到封城的话恍惚间竟以为来的是汪麟,还在诧异着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却在看清走进来的汪宁后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夏候洐趴在床上,目有所思地看着汪宁,“是皇上让你来的吗?”
自出宫后,因为只有封城一个人侍候,夏候洐只是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汗湿的头发也未及清理,这会儿贴在他脸上使得他看起来很是有些狼狈。
汪宁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唏嘘,叹了口气,他搬了张椅子在床前坐了下来,“不是,洒家去萧大人府上传旨,顺路过来看看您。”
夏候洐闻言不由得哂笑一声,道:“有劳公公了。”
“世子不必同洒家这般客气。”汪宁看着夏候洐,稍顷,长长叹了口气,道:“世子,洒家说句僭越的话,您这又是何苦呢?”
夏候洐垂了眉眼没有吱声。
汪宁看在眼里,一时间到是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是说还是不说了。
便在汪宁左右为难之际,夏候洐却开口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虽然不一定听得进去,但总不能连说的机会都不给你,是不是?”
汪宁闻言不由失声笑道:“世子,您还是像从前一样……”
像从前一样吗?夏候洐目光有片刻的茫然,他已经忘记自己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可现在汪宁却说他还是和从前一样。
“不,你错了。”夏候洐抬头,目光没有温度地看着汪宁,“我们都不一样了。”
“怎么会呢?”汪宁不赞同地说道:“世子或许变了,奴婢或许也变了,可皇上他却是没有变的。”
汪宁的话若来夏候洐一抹嘲讽的笑,只是,笑容还不及绽开,夏候洐却是目光骤然一紧,猛地朝汪宁看了过来,张了张嘴却在嘴里的话即将出口时又被他咽了下去。
什么意思?
汪宁他是什么意思?
他说皇上却是没有变的,是想告诉他,皇上待他的好一如从前,还是想告诉他,从皇上还是太子时,他所有待他的好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汪宁没有错过夏候洐脸上的变化,他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浅浅的笑,“世子,您好好养伤,待伤好后去跟皇上认个错赔个不是,您和皇上是姑舅亲,打断骨头不连着筋呢,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夏候洐这会儿又有点弄不懂汪宁的来意了,他看着汪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洒家没有什么想说的,就是想劝一劝世子,别辜负了皇上他对你的一番心意。”话落,汪宁站了起来,“好了,洒家出宫久了,宫里的顾贵人还等着洒家领人回去呢。”
“顾贵人?”夏候洐看着汪宁,“宫里何时有姓顾的贵人了。”
汪宁“哎呀”一声,自责地道:“看洒家这记性,都忘记和世子说,顾太傅的孙女顾雪安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