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眼泪莫伤心,死已死、活人当活。人死就如枯叶,人活当如月。
长长黑夜赖光明,岂雨雾、躲藏消歇?何不补修残缺,来日重莹洁。
(——调寄《胡捣练》)
“丝儿妹妹,别哭了。你如此伤心也没用,师傅也不会再活过来了,我们还有我们的事要做。另外,也不知师傅说的那狐狸精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此地。”兰心鱼对着哭得最厉害的柳丝儿说道。
“是啊,丝儿妹妹。老前辈如此厉害,尚且都畏惧那狐狸精,所以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不然那狐狸精回来了就不妙了。”僰嗤雪外霏娓也说道。
“嗯……”柳丝儿抽泣道。
然后,他们收起了杨柳根,便继续上路了。
……
穿过这片梦幻之地,他们来到了一处相对宽阔的不知名的溪流(姑且称之为河流)边。河流对面云迷雾锁,根本辨不清状况,与他们站立的地方判若两个世界。
“兰大哥,对面应该就是**凼了。”僰嗤雪外霏娓说道。
“应该是了。走了这么久,总算是到了。”兰心鱼感叹道。
“兰哥哥、雪外姐姐,那事不宜迟我们快过去吧。”柳丝儿平和地说道。此时的她,终于和之前一样了,看来她已经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嗯。”兰心鱼、僰嗤雪外霏娓应道。
之后,他们选了一处低缓的地方渡过了河流。
到达对岸,当置身于浓浓雾气之中,他们才感觉到自己仿若到达了幽冥地府之中。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处处回荡着孤魂野鬼的冤喊声、怨气声和恐吓声……
“兰大哥,你在哪儿,霏娓好怕……”他们刚走了几步,僰嗤雪外霏娓就看不到兰心鱼了,不免害怕地喊道。
“兰哥哥、雪外姐姐,你们不要走快了,等等丝儿啊,丝儿也好怕……”柳丝儿同样害怕地喊道。
“霏娓妹妹、丝儿妹妹,你们不要跟在后面,还是坐到马背上去,这样就不会跟丢了。”兰心鱼说道。
两人没有拒绝,直接跨上了马去。
之后,兰心鱼牵着马绳,继续朝着浓雾深处走去了。
可越往里走,越是雾气浓浓,也越是寸步难行,因为渐渐地再也辨不清方向了。
“兰大哥,我们走来走去,怎么感觉总像在原地打圈呢?”僰嗤雪外霏娓忽然说道。
“兰哥哥,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柳丝儿也说道。
“我也不知道……”兰心鱼疑惑道。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高唱着:做鬼做了百余年,日日夜夜不见天。今日有幸遇人来,使我激动使我欢,使我激动使我欢……
“兰大哥,我怕……”僰嗤雪外霏娓说道。
“兰哥哥,丝儿也怕……”柳丝儿也说道。
“霏娓妹妹、丝儿妹妹,你们别怕,有我呢!“兰心鱼说道。说完后又对着四周大声地喊道:”何方鬼物,故弄玄虚,有本事就现身相见!”
“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不过人长得还算英俊,容我先占了一具躯体再来和你计较。”一个云雾状的女鬼回应道。
“霏娓妹妹、丝儿妹妹,你们小心,这鬼物……”
“啊!”
兰心鱼的话还没说完,就响起了女鬼痛苦的惨叫声。
原来女鬼欲侵占柳丝儿的身体,结果被柳丝儿身上所佩戴的雷击木给击伤了。
女鬼不甘心,本来她看上了柳丝儿的清纯可爱,无奈柳丝儿身上戴有雷击木。她又盯向了僰嗤雪外霏娓,虽说僰嗤雪外霏娓长得丑,但占据这样一具躯体总比一团云雾要强得多。
接着,同样是“啊”的一声,女鬼再次被僰嗤雪外霏娓身上的雷击木给击伤了。
“你们竟是有备而来,不过你们来此作甚?”女鬼不甘心地说道。她没有去侵占兰心鱼的身体,一是她不知道兰心鱼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更厉害的克制鬼物的东西,二是她贪恋上了兰心鱼的美貌。
“我们是来求大眼鬼王治病的。”兰心鱼说道。
“住嘴。大眼也是你们能叫的?”女鬼气愤道。
“这位鬼友,在下刚刚说错了,我们是来求鬼王治病的。还请鬼友行个方便,带我们去见一下鬼王。”兰心鱼说道。
“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见到你的诚意。”女鬼说道。
“什么诚意?”兰心鱼问道。
“就是跪下来求我啊!”女鬼说道。
“你可不要为难我兰哥哥。”柳丝儿说道。
“兰大哥,不要理这鬼东西。”僰嗤雪外霏娓说道。
“你俩给我住嘴,若再多言,就算你们都跪下来,我也不一定要答应了。”女鬼说道。
“好,我答应你,你可要说话算数。”兰心鱼说道。
说完后,兰心鱼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求我啊!”女鬼得意地说道。
“怎么求你?”兰心鱼问道。
“这还用我教你吗?难道你长一张嘴,出了吃就不知道还能说话吗?”女鬼说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兰哥哥,快起来,我们不用求这自以为是的一团云不云雾不雾的东西。”柳丝儿说道。
“是啊,兰大哥,你快起来。霏娓就算不能破除这诅咒,也不要让兰大哥你为了我受到如此委屈。”僰嗤雪外霏娓说道。
“你俩给我住嘴,若不是你俩戴了雷击木,你俩早就是我的人了。不对,我早就是你俩的人了。也不对,你俩和我早就是一个人了。”女鬼说道。
“这位鬼友,你先消消气。在下不知道怎么求你,但只要你带我们去见鬼王,在下保证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兰心鱼说道。
“一句空话,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句甜言。唉,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笨的一个人,算了还是我来教你吧,你且听好了,我要你对我说:美丽的仙子,比嫦娥还美的仙子,求求你带我们去见下鬼王,好吗?”女鬼说道。
“自恋!”僰嗤雪外霏娓和柳丝儿几乎同时说道。
“美丽的仙子,比嫦娥还美的仙子,求求你带我们去见下鬼王……”兰心鱼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继续说啊。”女鬼说道。
“美丽的仙子,比嫦娥还美的仙子,求求你带我们去见下鬼王,好吗?”兰心鱼背书似地说道。
“带着情感再说一遍。”女鬼说道。
“美丽的仙子,比嫦娥还美的仙子,求求你带我们去见下鬼王,好吗?”兰心鱼继续说道。
“认真再说一遍!”女鬼说道。
“美丽的仙子,比嫦娥还美的仙子,求求你带我们去见下鬼王,好吗?”兰心鱼稍微认真地说了一遍。
“好吧。我这就带你们去!”女鬼满意地说道。
原来这女鬼不是别人,正是大眼鬼王的鬼妻——牛三妹,虽说她是大眼鬼王的妻子,但对方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她,反而是她百般地去讨好对方。她常常令下面的小鬼趁着月圆之夜外出寻找美貌的女子,然后将她们的身体占为己有,为的也是吸引大眼鬼王,可每次总被对方打出了原形,她还以为是这些女子不够漂亮,不足以吸引对方。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爱着大眼鬼王,只是心里有了一些自卑,也正因为自卑,所以才自恋。
她之所以答应了兰心鱼他们,是因为她想将兰心鱼献给大眼鬼王。她刚刚突然想到:自己自卑,莫非对方也自卑。她想换种方式去讨好大眼鬼王。
“多谢鬼友!”兰心鱼说道。
“怎么又来了?刚刚不是教过你吗?”牛三妹说道。
“多谢仙子!”兰心鱼再次说道。
“这还差不多。”牛三妹说道。
“自恋狂!”僰嗤雪外霏娓和柳丝儿小声地说道。
“那烦请仙子带路!”兰心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