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自己再多做一些，早起一点，晚睡一点，多挣一点。

    “爹，我是想说，我能不能不上学了。”

    这话一出，现场安静的连外面虫鸣的声音都能听到，李成亮的脸色逐渐变得严厉起来，却也没有训斥，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后面的话。

    “其实我上学一点都不开心，学校里的一切我都不适应，很多东西我都听不懂，我不喜欢学校。”

    “爹，我回来给你帮忙好不好，这样你也能轻松一点，我们两个一起挣钱，肯定能挣好多钱的。”

    说这话的李欢喜低着头，手指不安的扣着自己的衣服，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父亲生气了。

    可是她真的不希望，为了自己上学，自己的父亲在那么炎热的环境中，还要忙碌着。

    这边的日子很长，晚一点去田地里也是可以的啊，而父亲这般的原因，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做女儿的。

    父亲的腰，已经比自己离开的时候更加弯了，他脸上的皱纹，早已经成了洗刷不去的痕迹。

    曾经威武的父亲，这会如同一个垂朽的老人，而如今，父亲也不过四十多岁啊，人生才走了一半而已。

    “欢喜，你这话，爹当没听到。”

    “学校，你要去，课，你要继续上，听不懂的慢慢学，不适应的慢慢适应。”

    “家里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做，不用你回来。”

    说到这里，他已经是压抑着自己的火气了，尽管的他的胸膛在不断的起伏着。

    “可是，爹，我真的不……”李欢喜抬头，眼眶通红的，这是在强忍着泪水，只是她的话语还没有说话，就见到自己的父亲眼神亦是通红的看着自己。

    “啪！”这是李成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的声音，碗被震落掉在了地上，黄土地面，没有碎，里面的饭却是撒了出来。

    而李欢喜，显然被吓到了，肩膀猛地一颤，长着嘴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泪就那么的滚落了。

    若是以往，李成亮早就安慰上了，不，以往的李成亮绝对不会凶自己的女儿。

    然，这一次，李成亮只是忍着安慰的心思，语气冰冷的说着。

    “你记住，没有什么可是。”

    “你必须读书，毕业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恨我，不带上我这个爹也无妨。”

    “但是你记住，你不能回来，你的未来不在这里，是，你出生在这里，可是你可以走出去。”

    “毕业后，你能找一个好工作，不用像爹我这样做苦活，这些田地的主人是我，也只会是我。”

    “欢喜，你爹希望你能幸福，我给你取名欢喜，就是希望你欢欢喜喜的，其余的你爹我什么就都不要求了。”

    坚强的父亲，哪怕眼泪在打转，也是没有落下来，只是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蹲下将晚饭捡了起来。

    “可惜了。”他看着地上的白米饭，弄脏了。

    “爹，别吃地上的，我去给你盛饭。”李欢喜急忙的起身，带倒了椅子都没有停留。

    只是脚步有些不稳的跑到了厨房，不一会，压抑的哭声传了出来。

    李成亮抚摸着自己的大腿，看着那个方向，表情有些焦急而后悔，他好像真的吓到自己的女儿了。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过去，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不能后退一步。

    他若是心软答应了，才是害了自己的女儿，他知道，他女儿不该和自己一样，一辈子留在这里。

    李欢喜没有哭多久，端着一小碗饭出来了，表情也挂上了笑容，好像刚才父女两的争执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那残留在脸颊上的泪痕却不是这么回事。

    “爹，你多吃点，还有不少饭呢。这天气热，容易坏。”

    这声音，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

    “好。”挑起一口饭放入嘴里，却吃不出什么滋味。

    “丫头，我……”李成亮想要解释什么，他不希望自己和女儿之间有了隔阂。

    “没关系的爹，我知道你说的都对，是女儿做错了。”

    李欢喜摇摇头，按住了李成亮的手背，表情诚恳的看着对方。

    “我会好好上学，然后找到一个好工作，多赚钱来养爹你的，到时候爹就不用继续种田了。”

    那殷实的期盼，不是假话。

    “好，好，好！”嘴唇蠕动几下，李成亮点头，眼神泪花闪烁。

    “你还要找到一个好丈夫，到时候，等你成家了，你接爹过去享福去，那时你可别嫌弃你爹啊。”

    嘴唇卷起，李成亮笑的很开心，他女儿能懂就好。

    “是是是，听爹你的，女儿会努力的，快点吃吧。”笑嘻嘻的李欢喜继续捧着脸看着自己父亲吃饭，表情柔和。

    她不想辜负自己的父亲，而父亲他，何尝是不想辜负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