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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章宫中风雪大寒,挨完板子的青桃奄奄一息的被抬到禁军统领府。
胥谷扫了血糊糊的人一眼,将偷龙转凤换出来的荷包扔给他,“活着就站起来,死了就爬乱葬岗。本统领冒着性命危险救的你,可不想再浪费人力物力。”
“怀若脾气还是这么冲,一个小孩子罢了,你不要本王要。”怀王踩着雪站在胥谷对面的廊下,看样子刚从静思殿回来。
“事情没谈拢?”胥谷晃着重剑上的剑穗,“界州流匪已经占了弘巳二城,再往下便是粮满仓盈的丹州,他在这时候对付皇后,是想和西闵开战,雪上加霜?”
“也没那么严重吧。”怀王温润的眉头皱起。
“你是没见到城外的灾民,朱门酒肉臭,城外是易子饱腹!”胥谷甩袖,又感觉哪里不对,看着手里的剑穗,赶紧将剑穗小心整整重新挂到剑柄上。
刚挂号,就感觉到有人拉自己的袍子。
胥谷低头,就看到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我要活,你帮我。”
大雪一粒粒的沙子一般的下,青桃想起他与公主初见的边关,想起那个天地一片星海的草原,想起他不舍得给公主的那一颗糖……想起许多许多,最后痴痴的笑了起来。
“……乱葬岗里,没有糖。”青桃伸出手,艰难的挨住荷包的系绳,手指蜷缩着一点点往回托。
明明是曾经日日捂在怀里的一个布包,这时却像有千斤重量。
青桃想起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他的前半辈子过的浑浑噩噩,只知道跟着老头去要饭,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到他,他也只是浑浑噩噩的啃着馅饼。
可他记得,他想见的人来了这里,孟霏,一个对他来说谜一样的人。
还有,“将军该去保护公主了”,公主还是公主,可他不是将军。
他说过,他要守着公主。
他的公主该是一尘不染高高兴兴的坐在山巅宝座,不染风雪,不沾纤尘。
青桃终于将荷包拽回了怀里,他掏出一颗糖,就着雪花吃下。
他爬起来,爬上台阶揪住胥谷的袍子,说:“我要活。”
公主,我还是没忍住吃了你一颗糖,公主,我会拿一辈子还你的,直到你高兴,公主,等我回来,我说过,我要披荆斩棘,护你前路无忧的……
胥谷和怀王大笑起来,胥谷将剑穗绑好,蹲下来拍了拍青桃的剑:“好小子,今日就行拜师礼,崇礼,这小子我要了,你给起个名,以后可不能用青桃这个小名了。”
“不,我就要叫青桃。”青桃坚定的拒绝,胥谷沉下脸色,“好小子,第一天就忤逆师言,找打。”
“你别打,再打今天拜师礼加着丧事一块办。”怀王踩雪过来,看着青桃,将藏在狐裘下的剑递给他:“物归原主,往后跟着你师父好好干。”
“他不是我师父。”青桃接了剑,摇头否认。
他记得他好像有师父,公主说过一徒不能拜二师,他不拜,也从没想过要拜胥谷为师。
“你——”胥谷气的就要拔起剑砍人,他白瞎了双眼睛救这竖子。
“诶诶,你做什么,许你把你死对头的剑穗挂自己剑上,你夫人的死活不愿意,就不许人家小孩自己选择。”怀王拦下胥谷,踢了踢青桃,“是个汉子就站起来,给你三天时间收拾好,三日后和剿匪大将军胥谷还有本王,一块去界州。”
“还不快起。”胥谷横眉冷眼,青桃爬起来,抱着剑蹑手蹑脚的跟到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