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又按照沈伊婳的意思喊徐明进来，说皇帝累了，要去月婕妤的云想宫。

    徐明进来对着沈伊婳一拜，就像瞎了一样没看到暖阁中的乱象，没看到皇帝的猪头，背起皇帝再让其他人抬着月婕妤、那些尸体和晕过去的人，唱和道：“陛下起驾云想宫。”

    青桃什么都没有问，人走了就跪到沈伊婳面前，铿锵有力的请罪：“青桃护卫不周，请公主责罚。”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

    沈伊婳叹一声，心里一放松就感觉头昏脑胀，腿一软就倒下去。

    青桃迅速抱住沈伊婳，扶着她坐到地毯上。

    沈伊婳浑身疲惫，就这样靠在青桃的身上，无气也无力的问，“宁儿她们无事吧。”

    沈伊婳想了想，刚开始闻到的血腥味可能不是她们的。

    青桃给了肯定的回答：“她们只是被迷晕了，我带了人过来，让他们将人安顿好。”

    沈伊婳信青桃，拉了拉他的袖子，“你把床单被褥全换了，还有纱帐，地毯也换，今晚先用着，明日你把床也劈了烧干净，再去库房拉新床过来，重新换新被褥，还有……”

    “我知道。”青桃将沈伊婳放到另一张靠着床的炕上，拿了炕脚放着的两床皮毛盖到沈伊婳身上，“公主睡，我去换，一定静悄悄的不让别人发现异样。”

    “嗯……”沈伊婳累的不行，皇帝下的迷药厉害，刚刚怒急攻心倒能压下去，现在劲头上来，沈伊婳根本扛不住。

    拉着青桃的袖子便混混沉沉的睡下了，青桃看着被沈伊婳捏着的袖子，长剑轻轻将那片袖子划开，才开始麻利的干活。

    沈伊婳又做了梦，和之前的梦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便是，这次的铁链没有紧勒着白发女子的脖颈，四周的烈焰也没之前的炙热。

    沈伊婳走到那名女子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依旧被白纱掩着，了无生气的垂着头。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沈伊婳问出心里的疑惑。

    白发女子耳朵动了动，抬起头面向沈伊婳。

    沈伊婳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却能感觉到她正在很认真的注视着自己。

    良久，白发女子嘴边擒了笑意，“我不知道我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你骗我，你笑了。”沈伊婳感觉心里毛毛的，白发女子的声音清冷，让沈伊婳感觉像是站在漫天大雪中一样。

    “……这只是我一直遵守的，他们好像叫这个是礼仪？”白发女子不确定的歪起头，“他们说，要笑着和人说话…你是人。”

    “你这话好奇怪，你不是人吗？”沈伊婳皱起眉，意识到自己说话唐突，慌忙道歉，“我不是有意的。”

    白发女子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当然不是人，我是你啊，准确来说——”

    她凑到沈伊婳耳边，一字一顿，“你是我——”

    四周的白色瞬间沦陷，黑雾包裹住周围，一点点侵吞着白色，沈伊婳后退一步，本能的升起畏惧，面前的白发女子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蒙眼的绷带再次无风自动，可这次沈伊婳看到的不是白色，而是黑漆漆的黑色。

    “沉沦吧，在杀戮里沉沦，你是战场的将军，你是朝堂的帝王，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你的全身浸泡在鲜血中。”

    “沈伊婳，你不是沈伊婳，你是魔鬼，从地狱爬出来复仇的魔鬼，你护了天下人，可杀死你的还是那天下人，你原就是魔，生活在阴暗中，伺机啃食落单的猎物，你为什么偏要走光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