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染离开了一个礼拜,时间不长不短,但,足以让他终生悔恨
可偏偏上帝最致力于做的事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捉弄那些早就已经错过了的人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并不如他所愿第一眼就能看到把他甜死的奶油蛋糕看着沐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等到不再含有耐心的将所有的来龙去脉全部消化接受,肢体早就比大脑率先做出了反应她,出车祸了在人山人海的飞机场,他不停的奔跑,不停的穿梭,一颗心摇摇欲坠,天使果然无法抵挡地狱的诱惑,终究是折了翼堕了天跑出飞机场,正月里的寒风刺骨,冷雪肆无忌惮的撕打着行人的面,随手招了一辆出租一路上,他紧紧抓着手中的木盒,他给她的童话,还未等到她兴高采烈的接受,就要溺毙在现实中了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猛地一个急刹,诺染的头重重的碰在前方的副驾驶上,还未等他发怒,司机就先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气急败坏道“靠!又他妈堵了!”
首都正月的交通是可以让一只寿命短暂的昆虫从生等到死的诺染气急摔开车门,望着见尾不见首的汽车长龙,在窗口向那人扔下一张钱,就向前跑去一路上,从玉皇大帝到耶稣,从如来佛祖到圣母玛利亚,从东方到西方,从现代到远古,个个问候了千八百遍“护士,麻烦帮我查一下沐孜在哪个病房!”诺染急匆匆的跑到护士台,着急问道“好的,请稍等!”服务台上的护士低头,翻着旁边的病人履历表,柔声询问“请问是沐总裁带来的吗?”
“是!是!”诺染快速点头一遍又一遍的回答“那好!”护士低头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另一只手指来回不停的摸索着手中的表格,轻声细语“她在住院部1012病房,麻烦您去的时候小声点,以免吵到其他病人的休息!”
“谢谢”说完就奔向了住院部当诺染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沐伟峰正低头拿着毛巾细细的擦着那人额头上冒出的虚汗,曾经在自己眼中被视为标榜的男人,如今满脸的憔悴,一个父亲最真实的表情,如此的淋漓尽致,但,却是在那人熟睡中时,小心翼翼的呵护,无人问津的心疼,毕竟,她留着的是他的血啊!
第一次,诺染发觉自己的突兀,他,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又有什么资格如此堂而皇之理所应当的为那人提心吊胆郁郁寡欢?
一个那女孩还不知道的仇人的儿子,这个资格,够不够让他有足够的资格来对她进行应有的补偿?
他想,够沐伟峰看着突然冲进来诺染,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红肿,一张原本刚毅帅气的脸如今憔悴苍白,本是飘逸的一头黑发如今早已油腻,干涩的嘴唇轻轻触碰,声音沙哑道“小染来了,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吧!”
原本是紧张的,原本是急促的,如今,仿佛全身被灌了铅一般,沉重难行,踌躇犹豫,踱步而行白色病床上的女孩,静静的平躺着,像个安静的天使,浓密的睫毛轻轻垂落,傍晚夕阳余晖偷偷泄落,映在女孩沉睡的面容上,周围的一切,让人静的发慌沐伟峰将手中的毛巾放进旁边的水盆中,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拧干,搭放在旁边的架子上,端起水盆,看着他“先帮我看看,我出去一下,对了,你饿不饿,我帮你出去买点!”
诺染摇了摇头,大眼朦胧,神情恍惚“不用了叔叔,我……!”
“怎么了?是不是有急事啊!”沐伟峰放下手中的水盆看着他,一脸疑惑“没……没有!”
“那我先出去了!”继而又端起水盆朝门外走了出去诺染看着男人有些摇晃的脊背,不稳的身影,鼻尖不由得涌上一股酸意回头看着病床上的女孩,走了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轻轻执起那人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冰冷瘦弱,寒气慎人,他诧异,这还是一个有生命的人的手吗?捂在侧脸,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宠溺和带有撒娇的埋怨,“怎么这么笨啊,连自己都可以弄丢,回家的路,真的有那么远吗……”
然后轻轻的放回被中,掖了掖被脚像刚才沐伟峰一样拿起旁边的毛巾为那人再次擦拭,小心翼翼的,仿佛是在擦拭一个价值千万的古董沐伟峰很快就回来了,男人轻轻摇了摇有些发涨的脑袋,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走到床边,看着那人安静的睡颜,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岁月轮回,眼前一幕又一幕的画面闪过,太过熟悉,又太过刺眼依旧是白色病床,白色床单,还有那人身上的白色病服,和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的脸,清晰的仿佛电影一样的回忆十六年前,在这张床上的那人,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脚,一张苍白无力的脸上,布满泪水,两片干涩的唇瓣渗出了血,满怀期待的望着他,一遍又一遍厮声厉桀的祈求“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做那种事啊!”
那时的她,身怀六甲,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窗外的夕阳美的让人流泪,她不顾腹中胎儿,死死的攥着那人将要离去的身影,一遍又一遍的恳求,痛彻心扉的哭喊“求你了,她是你的,她真的是你的孩子啊!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就真的没有人会相信我了!”
而那是的他,残忍到令人发指,一个一个扳开她死死攥着衣脚的手指,毫无怜悯,语气冰冷决绝“我不会相信你的,等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就离婚吧!”转身,不再留恋的向门外走去她说,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就真的没有人会相信我了他说,我不相信你结果,就真的再也没有人相信她了她的名字叫做韩洁,就是眼前之人的生母,也是毕生的挚爱和来生的债可上帝偏偏喜欢落井下石,让人促不及防他誓死都不曾想,那次,便是永别那一夜,他宿醉次夜,他依旧宿醉整整一个月,他都在宿醉沐氏企业,濒临倒闭,危在旦夕,有史以来,受创最重的一次原来,他也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在无法接受事实的情况下就是整日醉生梦死,借酒消愁沐老看着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这番堕落,伸手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老子怎么有你这种懦弱无能的儿子!”